第一卷 暗走天涯 第六章(二)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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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眾人連夜逃亡,就連小路都不敢走,隻在山嶺間穿行。途中曾遭遇過被留下來負責四處搜索的塔薩三王子軍數支小隊,唐恩與裏安不忍再殺戮同胞,在貝塔的協助下,盡是將這些小隊的士兵擊暈。沿途並未遇到西教廷的人馬,眾人均是感到奇怪,卻又一時想不明白。又是連續急行了兩天兩夜,從安娜村出來到目前已經奔逃了差不多三百裏,後半段途中再未遇到阻礙。艾倫他們的速度並不慢,太陽再次升起,陽光射入林內,六人選了一處較隱蔽的地點停了下來。
“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一個小時後繼續趕路。”唐恩對大家說道。
“我們就吃點麥餅吧!出來的急,也沒準備別的,隻有這些了。”伯尼拿出了溫莎為他準備的麥餅,這還是伯尼臨逃亡前回家和母親告別時順便帶上的,這會兒還真是起了作用。別看伯尼一臉豬哥相,卻是心思縝密。
“你的麥餅,很好,我很喜歡!”貝塔微笑著說道,她也不客氣,拿起一張就吃了起來。
“大家將就下,我們不能生火,吃完後,我與艾倫放哨,大家睡一會兒。裏安,你也休息吧,魔法師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嗯,我確實需要冥想一會兒。哦,對嘍!我這還有點好東西。哈哈,這還是我倆在歐莫德鎮吃飯時,我順便包起來的。你看,這會兒有用了吧!”說著,裏安拿出了一包熟牛肉,三個孩子見了,都高興的叫了起來。
“噓…!別喊!這林中很靜,聲音會傳的很遠。”唐恩急忙低語。
“貝塔姐,你的名字是‘快樂女孩兒’的意思嗎?”
“嗯,是,我的名字,在我的家鄉,可以理解為這個意思,也可引申為逍遙自在。我把它用你們的語言表達出來,入鄉隨俗,我家鄉的,一句老話。”貝塔這幾句話連貫多了。
“貝塔姐,你剛才的話流暢多了,這麼快就掌握了通用語,真厲害!”伯尼說道。
“貝塔姐,你今年多大了?”艾倫問到,他時而會向別人問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伯尼與瑪麗娜已是習以為常。
“艾倫哥,你的木瓜綜合症又犯了。你要知道,男孩子這樣問及一位美女的年齡是很失禮的。”瑪麗娜皺著眉頭說道。
“無妨,瑪麗,我以後,就叫你瑪麗,好嗎?”貝塔說道。
“當然可以,其實,我第一眼看見姐姐時就喜歡上姐姐了。姐姐你真美,真威風,本領也是很高強,我也想像你這樣。”瑪麗娜樣子可愛的說道。
“一個人,相貌如何,不重要!你實際上比我美,你的心靈很美,很善良。我,不算是善良的人;我殺過的人,很多很多,當中也有很多好人。有時候,人總是無奈,總是迷茫。你也很可愛,很討人喜歡,伯尼將來會有福氣!”貝塔說著說著,冒出最後一句,弄得伯尼與瑪麗娜滿臉通紅。伯尼就是傻笑,瑪麗娜不好意思的把頭埋在貝塔懷裏。
“我才不會嫁給他,他那麼胖,哼!還沒本事,打架打不過別人,總要艾倫哥幫他出頭。”說著,瑪麗娜還衝伯尼做了個鬼臉。大家都笑了,這一瞬間的快樂是這樣美麗。
伯尼隨即拍了拍胸脯,大聲說道:“瑪麗娜,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我的相貌,這是一種抽象的美!我還有一顆艾瑞貝大陸最睿智的頭顱,就是光明神那老混蛋看到我,都要叫我一聲大師!哈哈,哈,哈哈哈!”伯尼的一番話又讓大家笑了起來,瑪麗娜滿臉通紅的立刻向伯尼撲去。
“讓你胡說,你個早上找不到自己褲子的笨蛋,看你還敢亂說!”小小的粉拳落在伯尼身上,伯尼裝著痛苦嚎叫,心中盡是歡喜。
貝塔看著三個孩子,這會兒的艾倫,更是像一個哥哥那樣,高興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在艾倫的心裏,此刻正想著,接下來,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著他倆。自己無論無何都要保護他們,哪怕是失去自己的生命。貝塔好像是看出了艾倫在想什麼,對他說道:“嗯…,我的年齡嘛,按照正常的算法,我離開原來的世界時是一百三十一歲,若按照我自己的算法,是三十一歲。”貝塔說完,瑪麗娜與伯尼很是驚訝,特別是伯尼,嘴巴張的很大。
“貝塔姐,我還可以這麼稱呼你嗎?”艾倫倒是立刻反應過來,很沉靜的問到。
“當然,我的外表就是這樣。我倒是希望自己再老一些,活的久了,一個老怪物,被人叫成姐姐,總有一種欺騙別人的負罪感。”
“一百三十一歲並不算老。我們這裏,很多高人,都有幾百歲的年紀,看上去和你差不多。修行到一定的境界,返老還童也不奇怪。何況,你在你那個世界是多大已經無關緊要。你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再活一次。我看你的樣貌和我們這二十歲的年輕人差不多,就算二十歲吧!”唐恩爽朗的說道。
“就是,就是,貝塔姐才沒那麼大年紀,貝塔姐就是二十歲嘛!”瑪麗娜又躺在貝塔的懷裏撒嬌的說道。
“偉大的阿斯娜女神見證,我們美麗的、強大的貝塔姐永遠都是二十歲!正所謂,青春不老、綠樹常青,讓光明神那老混蛋見鬼去吧!”伯尼開始了他所謂的詩興。大家又被伯尼逗的笑了起來,這是一個讓人懷念的清晨,一個快樂的、充滿希望的清晨。
眾人在歡聲笑語中吃完了早餐,唐恩和艾倫去放哨,裏安在地上盤膝而坐,開始了冥想。伯尼將外套脫下來,蓋在了瑪麗娜身上,自己則給瑪麗娜當靠椅。不到片刻,他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貝塔看著眼前這對小情侶,心中暗道:“到這個世界來,最先遇到你們,算是我的幸運吧!有你們相伴,我也能很快樂。我的童年比你們幸運,你們的命運真是差。如此年紀,就要四處逃亡。既然我們成了朋友,我當然要幫助你們。遇到我,你們算是轉運嘍!”貝塔倚著一棵樹木,片刻,也是安然的入睡。
艾倫藏身於一棵大樹上,警惕的掃視著四周,背對著陽光。此時,他那平日睜不開、沒睡醒的雙眼瞪得溜圓。身為武者,他的精力很旺盛,連夜未眠對他沒多大影響。
唐恩的心中有一絲不安,在另一顆樹上,他環視著四周,邊看邊思忖著今後的打算。“艾倫如果有鬥氣,實力不差自己多少。但願他身上的血繼不要太早蘇醒,否則恐怕會影響他的人格。接下來,自己恐怕沒時間或者沒機會再教導他。到了澤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把該讓他知道的都告訴他;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最好能有機會讓他和師尊他老人家學武,自己二十三歲離開師尊後,一直沒能潛下心來習武,這些年進境不多。這孩子的身世又要他必須有過人的實力才能應對將來的變故,可師尊如今身在何處?或許,他老人家翹辮子了也不一定!還真是懷念與迪克一起受師尊虐待的日子,想想看,那不也是一種快樂、幸福的生活嗎?”唐恩的思緒回到了多年前。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突然,正在熟睡的貝塔迅捷的躍起,落地後立刻向來時的方向疾速奔去。艾倫見到這一幕,立刻下樹叫醒眾人,唐恩也跳了下來。
“什麼情況?”唐恩問到。
“貝塔姐突然醒來,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剛被叫醒的伯尼與瑪麗娜還沒反應過來,裏安已收拾好東西。“貝塔一定發現了什麼,想必有人在接近。貝塔可能是用什麼方法能夠提前得知,我的生命偵測術不能覆蓋太大的範圍。”
“大家上樹,隱蔽,等待貝塔。我去看看,半個小時,我若沒回來,你們立刻動身,繼續行進。”唐恩堅決的說道。
“不行,你們沒回來,我們不能走。沒有你和貝塔,我自己保護不了他們三人,西教廷一定會派出高手追擊我們。”
“裏安,如果我和貝塔都沒回來,那你們來找我們也沒用,說明對方的實力絕不是我們能夠對抗的,隻能逃。就是死,我們也要保護三個孩子。”唐恩說完,就往貝塔的方向跑去,裏安沒說什麼,隻是帶著三人躲藏在樹上,等待他們的歸來。
正在小心翼翼接近跟蹤目標的布萊恩堪堪避過了突然迎麵襲來的一道勁風,一把尺餘的紫色六棱晶刃從他的左臂腋下穿過,弄破了他的白鬥篷,最後釘進了粗壯的樹幹,隻餘寸許露在外麵。驚出一身冷汗的布萊恩接下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毫不猶豫的逃走,同時給自己加持了兩層聖光護盾,這是他身為斥侯的覺悟。讓他意料不到的是,那已釘進樹幹的晶刃竟然自己退了出來,而且是很快的速度,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出來的。這一次布萊恩沒有那麼幸運了,他的左臂肘部向下約寸許處被晶刃硬生的貫穿,他的聖光護盾在晶刃麵前竟是形同虛設。
單膝跪地的布萊恩第一時間先布置了防禦結界‘聖光領域’,隨即以右手發動聖光急救術給自己止痛止血。此刻,他終於認識到了現任教皇的偉大,因為這能夠暫時止痛止血的聖光急救術正是現任教皇創造的。在教皇的命令下,所有的戰鬥牧師都必須學會這個法術。
“為何會被發現呢?”布萊恩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他也注意到了,僅這一小會兒,四周已是霧氣彌漫。
這個季節,貝塔之前在林間散落到地上的一些紫色晶體碎片的確不易被發現,何況布萊恩並非最專業的斥侯。隻要有人接觸到這些晶體碎片,貝塔就會知道。這些晶體碎片是由她的CKL能量在體內直接生成的物質。
貝塔在襲擊布萊恩之前發動的霧隱之術,是第一波襲擊無效的後續殺招,也是為了一會兒自己返回後好延緩後麵大隊敵人的追擊。林子裏清晨時潮濕的環境特別適合使用這個術。林間迅速出現了濃霧,沒一會兒,布萊恩就連一米外都看不清了。
方才在暗處的貝塔見布萊恩竟躲過了她的襲擊,然後便看到布萊恩要逃。她對布萊恩還是有一番稱讚的,她並沒指望以萬象天引吸回晶刃能對布萊恩造成傷害,隻是想讓他做出回避動作而出現瞬間的停滯,而她將利用這一瞬間擊殺布萊恩。誰曾想布萊恩自己不爭氣,貝塔當即心中自語:“我收回方才的話,這家夥真不給麵子!”因此,本可以趁布萊恩止血之際從地下偷襲他的貝塔,她的惡趣味上來了。
布萊恩知道這是襲擊他的人製造的濃霧。布萊恩開始感到恐懼,這種恐懼會隨著時間而持續加深,對於布萊恩來說,這太殘忍了。他本以為快速止血後還來得及逃跑,因為從一開始那把晶刃襲擊他的情況判斷,襲擊者距他足有數十步,否則那晶刃絕對能穿透樹幹。但在此刻,布萊恩知道自己錯了,他已明了,自己壓根就跑不掉。
布萊恩謹慎的施放了驅霧術,他再次於心中讚歎了現任教皇的偉大,因為教皇創造的這個聖光領域在防禦外界攻擊的同時,還可從內部向外施放驅散類的魔法,這絕對是曠世創舉,就是魔法師總公會和魔法王國米納斯都是如此認為。至於驅霧術,這是西教廷的戰鬥牧師為了對抗自然魔法師、盜賊、刺殺者等諸如此類的職業而創造的一個魔法。作用很簡單,就是驅散迷霧,達到十米至五十米的空間範圍內被聖光照亮的效果;任何潛行、隱身的技能在這個範圍內將失去作用。
濃霧被驅散開了,但和預期的效果不一樣。“大魔法師的迷霧術,自己可以驅散近二十米空間內的迷霧,而眼前連十米都不到,這到底是什麼法術?”布萊恩心中的恐懼更深了,他希望斯派克能快點來,最好還有其他人一起。
“啊…!”“土遁_心中斬首之術!”兩個聲音基本同時出現,布萊恩的人已被埋入土中,隻露出了腦袋。貝塔隨即出現在他麵前,俯身以雙眼死盯著他,詭異的輪回眼讓布萊恩心裏不由得發毛。對視數秒後,布萊恩感覺自己正在不斷的向黑暗的深淵跌入,卻始終沒有盡頭;好像永遠徘徊在無盡的黑暗中,那種空虛、失落、悲傷、無奈、恐懼、慌亂的感覺接踵而來,永無盡頭。
“你們的追擊主力在哪裏?什麼時間碰頭?如何會合?其他的斥侯現在何處?你們要抓瑪麗娜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貝塔狠戾的接連問了幾個問題,之前她安然的睡了一會兒,已經在睡夢中進一步熟練的掌握了這裏的通用語,這也是得益於她擁有輪回眼。可惜讀取記憶的能力尚在冷卻,否則她也不必這樣麻煩的提出這麼多問題了。之所以會出現冷卻時間,正是因為貝塔的虛弱。
“你們已無路可逃,還是別做無謂的反抗了。你以為我們西教廷的人會出賣同伴嗎?”貝塔狠戾的聲音讓布萊恩回過神來,稍微緩了緩,再次清醒的布萊恩卻是不以為然的說道,可惜了他詐著膽子裝出來的硬氣,他賭錯了。以正常邏輯分析思考判斷貝塔性格的人,都會賭錯的。
血液從布萊恩的頭顱噴出,晶刃的貫穿力很恐怖。隨後,貝塔立即轉身返回休息處,剛好與唐恩在路上相遇。貝塔說明情況後,唐恩立刻帶著眾人快速向前方行進。
就在艾倫眾人剛剛離開休息處不久,二個身影出現在這裏,一人是布萊恩曾在心中期盼過的斯派克,另一人是塞爾瑪。
“布萊恩竟然被發現了,通知西蒙他們加快行程,目標已有察覺,在距亞述鎮七十裏的吉裏亞村動手,把那個村子裏的人先關起來,任務需要安靜的環境。如何設置陷阱讓他自己去想,總之,不得有誤。叮囑他不要濫殺無辜,否則死罪!”
“是,塞爾瑪大人。”斯派克應到,隨後立刻拿出天語魔螺發送情報。天語魔螺是光明教廷使用的一種傳送消息的魔法道具。這種道具是對空間傳送魔法陣的一種變向應用,製造的成本很高。除了需要昂貴的白魔晶石和數量稀少的遷躍魔螺的貝殼之外,還需要有高階光明大祭司長實力的人對魔晶石進行細致的魔法陣攥刻。一個天語魔螺如果真用金幣來衡量,人力、物力都算在內,至少要七萬金幣。這種道具不能連續使用,每三十六個小時才能用一次,所以是異常珍貴,隻有極為重要和急迫的消息才用它發送;而且,每次發送消息時,都要消耗一顆魔核。魔核的魔力蘊含量不能低於四級標準,根據傳送消息的遠近和信息多少來決定魔力消耗量。當然,如果你準備了多個天語魔螺,你也可以同時發送很多消息,前提是你很富有;而且,你在光明教廷還要有過硬的關係。
發送完消息後,塞爾瑪和斯派克立即向目標奔逃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