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林左斯等看起來有些憔悴的康準上車後，正準備掛檔出發，康準懶洋洋發話了：“你駕照帶了麼？”林左斯一愣，完全沒想起這檔子事兒。康準直接下車走向駕駛座，林左斯不想下去，他多想帶著康準一起去上班沒人知道。
    看這林左斯的別扭勁兒，康準破天荒軟了語氣：“路上查得嚴，要是扣車了你又要遲到了。下次帶了駕照我讓你開。”林左斯磨磨唧唧不情願地挪開，嘴裏嘀咕：“昨晚你可沒想這麼多。”
    “昨天不是喝醉了。”康準係好安全帶，一挑眉，“哪還想到那麼多。”然後發動車子。
    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林左斯一直想問康準昨晚是否真的喝醉了，他覺得他明明足夠清醒聽懂自己說的話。正糾結著，康準在路旁停了車，沒一會兒拿著豆漿和小籠包上車，悉數塞到林左斯手裏。
    “怎麼是包子啊，豆漿應該配油條才對。”林左斯沒客氣，先吞了一個包子。
    “吃你的，哪那麼多廢話。”康準黑臉，“吃油條會老年癡呆。”
    “哇靠，還會這樣啊。”林左斯誇張地大驚小怪，拿個包子遞給康準，“一起吃吧。”
    “在家吃過了。”康準的頭像是被打了石膏，一直正視前方，“就知道你沒吃。”
    林左斯咬著包子眼前就模糊起來，這麼多年獨自生活，早上賴床的習慣讓他沒時間吃一頓舒服的早餐，而從來也沒有人會在意他有沒有吃早飯。眨了眨眼，眼睛裏的霧氣散了，嬉皮笑臉湊到康準跟前，伸手摟了摟康準，“就知道你對我好。”
    康準皺眉怒斥：“手拿下去，我開車呢。”
    林左斯收了油膩膩的手爪子，看著康準收了臉上的笑，你比原來更值得我去愛了。
    “康準你記住，我死都不會放手的。”說完把剩下的豆漿一口氣喝幹，衝著終於疑惑回頭的康準笑了。
    康準無奈歎氣，抽出一張紙巾：“擦嘴。”
    整整一天，康準都待在辦公室，午餐替自己和林左斯叫了外賣。林左斯厚臉皮蹭進他的辦公室，兩個人一起吃了頓味道不怎麼樣的午飯。康準幾乎沒怎麼說話。
    下班的路上，林左斯獨自巴拉巴拉不停地說話，笑得很開心，隻換來康準受不了的白眼。
    下車前本巴望著康準能說點什麼，可是康準什麼也沒說，林左斯隻好蔫蔫地對著車裏揮了揮手。
    可是林左斯第二天在小區門口居然看見了一輛黑色X5，急忙跑過去，果然是康準的車。林左斯坐上車，笑得春光明媚：“我還準備坐公交呢。”康準沒接話，指了指後座，是燒賣和皮蛋瘦肉粥。
    林左斯覺得也許上帝開始眷顧他了。
    午餐康準打算繼續叫外賣來吃，禁不住林左斯在耳旁的碎碎念，隻好和他一起步行到附近大學的小吃街。
    林左斯選的店子看起來還算幹淨，已過12點半，不小的店麵幾乎還是滿座。兩個人坐定以後，林左斯就拉住老板娘點菜。康準覺得自己穿著西裝混在一群學生中間別提多尷尬了，手腳放哪都覺得不舒服，可看著林左斯的高興模樣還是皺眉老實坐著。
    這家店的老板是四川人，川菜做的非常地道，林左斯把大學時最愛吃的幾樣菜全點了，可是一上菜，康準就放了筷子。
    “怎麼了？還沒吃就不愛吃？”林左斯微微皺眉，“很好吃的，你嚐嚐。”
    “我吃不了辣。”康準拉長臉，“你看你點的這些菜。”
    水煮肉片，幹鍋排骨，辣子雞丁，回鍋肉，麻婆豆腐——不是厚厚一層紅油，就是滿眼的剁椒。林左斯急忙就想再添兩個清淡的菜，他一直無辣不歡，可是忘了康準是否吃辣。
    康準攔住了：“沒事，你吃吧，我本來也沒什麼胃口。”
    林左斯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好不容易能一起吃頓飯，就這麼被自己搞砸了。抬眼看看康準，他疲憊地垂著頭，林左斯再也沒胃口吃飯。
    兩個人一路無語地返回公司，林左斯說了聲對不起，康準擺擺手，說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不怪你。然後就進了辦公室，關住門一下午沒有出來過。
    林左斯頭疼了一下午，自以為愛他愛了七年，可到頭來，竟不怎麼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