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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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殆看到邗漠難受,心裏也會跟著難受,他將手裏喝剩的礦泉水瓶捏的不停的響,或許是在邗漠腿受傷還帶著食盒辛苦爬樓的時候,或許是第一眼見到就開始了。
從前總能將去留看的很淡,現在的殆卻不想那麼快的回去,他竟有些舍不得一個人類,殆在心中小小的嘲笑了自己一番。
纖塵,很輕妙淡雅的名字,不由得想,讓邗漠性情大變的,應該是個美人。殆喜歡美的東西,而這次卻打不起精神,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身體還沒好利索,影響到了心理。
見邗漠停了下來,殆走上去遞了水,又用毛巾替對方擦擦滿臉的汗水,邗漠的皮膚很白,運動的時候臉上也很少能看到血色,殆用指尖在上麵戳了戳。
「陪我練會兒。」邗漠說著,將空了的瓶子丟出場外,迎麵向殆漂亮的臉打去。
「oneonone?」殆側過臉閃到一邊笑了笑,「不會是讓我給你當靶子吧?」
看邗漠的架勢,是想純粹的發泄,什麼都不顧了,殆連滾帶爬的逃跑,見躲不了了,起身便還擊。
「嘿,打到了。」一腳踢在邗漠的背上,殆像個孩子一樣興奮,深藍色的桃花眼眨啊眨的。
不料邗漠回過身便給了自己一拳,殆大叫著在訓練館裏逃跑,後麵的邗漠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還是不解氣的緊追不舍。
對,邗漠,就像這樣,努力的追逐,將所有的不快都忘掉。殆回過頭倒退幾步,就是為了看到邗漠那不服輸的眼神。誰說人類渺小呢,他們的生命對自己來說太短暫了,卻豐富了不知多少。果然是越來之不易的東西越知道去珍惜吧。
「嘿,邗漠!要追就快點吧,不然我可要跑掉了啊。」殆嘿嘿的笑著,「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走,讓你悔去吧,等我再回來就是幾百年後的事了,你曾孫子都娶媳婦啦。。。」
後麵沒了動靜,殆回過頭,看到邗漠冷著臉丟了一句話,「誰稀罕。」
殆吐了吐舌頭,跟著邗漠回更衣室換衣服拿東西準備回去,邗漠中午多少吃了些,狀態還算不錯,殆怕他折騰下去得病,所幸在礦泉水了加了點維生素。
「你現在不能喝酒。」殆看到邗漠將車停在酒吧門口不動了,意圖很明顯,他是醫生,怎麼能讓自己的病人糟蹋自己的身體。
「別管。」邗漠下了車,他幾乎沒來過這種讓人頹廢的地方,尤其還是在晚上,城市裏燈紅酒綠的奢靡在這一刻卻格外的吸引他。
殆阻止不了,便跟在後麵,給他選了個安靜的座位,讓邗漠離那些嗜酒的混混遠一些。
邗漠不是會喝酒的人,一杯一杯的下去,半天就迷迷糊糊的了,殆想起那天自己也是找了個地方喝酒,這具人類的身體禁不住酒精的麻痹,最後連路也走不動了,一路上不知廢了多少力氣才回到了醫院。
「我們快回去吧,喝點醒酒的東西,不然明天頭會痛。」殆拉起邗漠背在身上,那麼高的個子背起來困難,隻好不顧形象的抱在懷裏,苦笑了一下,邗漠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和自己拚命的。
殆讓邗漠枕在他的腿上,一邊單手開著車,一邊摸著對方碎碎的劉海。
城市的夜生活,車來車往如同流水般,邗漠的手扯住了殆的T恤,將臉埋在他的腿間,尷尬的姿勢讓殆想笑,發覺下半身的反應,卻也隻能苦笑,他上過這副身體,知道它有多麼的美妙。
他們發生關係的那兩次,都是殆發覺到了邗漠的需求。人類的身體是會念舊的,尤其是對美麗的東西。明明喝酒的不是自己,怎麼能如此的失態,殆停下來等紅燈,注意力放在了邗漠身上。
之前的兩次是意外,那時的他們沒有感情,甚至算不上是認識,都篤定了以後不會再見的命運,做起來也就是心無牽掛,彼此盡興也就好。
殆一開始沒有考慮那麼多,從前的床伴也沒有固定的,他可以對那些同類笑,給他們所有想要的恩賜,但是沒有一個想要他的愛意。終究是沒有什麼情感的生靈,不會為那些去爭取,體會不到愛情固然遺憾,可他們也無一不為自己不用受其中的煎熬而感到幸運。
那天晚上琳的目光他看的很透徹,人類是懂感情的,從前的一些親昵的動作破壞了殆想要的關係,殆反省了一段時間,總算是讓琳在不受到傷害的情況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人類的靈魂才是他真正的食物,他本是不需要親自來人間獵取的,後來殆抽空還是去了趟人間,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看了金鑾殿看了琉璃瓦,撇撇嘴又去了民間,當時的人類沒有這麼富庶,甚至有的地方連燭台都用不起。
殆坐在稻草堆上看著勞作的男人,他一來到這裏就看上的獵物,男人的皮膚因為陽光的暴曬而黑黝,一家子人的生活都靠他支持,殆看到他抱著妻子和孩子微笑的時候,臉上慣有的笑容不見了,之後他回去,便再也沒有來過人間。
人間太美了,讓他莫名的尊敬,也讓他明白,這不是該來的地方。
再次來到人間的殆意外的融入了心目中的仙境,高興的同時他卻發現,這已經不是百年前的那個地方了。
人類變得勢力了,殆笑了笑,向天使的方向發展果然滿足不了貪欲。他回過神低頭看著邗漠,這個人類的本性如同他的膚色般幹淨透徹,怎樣的環境都改變不了。
殆有些自私的想著多虧是自己先發現了這樣一個極品,可卻極品到下不了口真是夠折磨的,仔細的品味著他對邗漠的感覺,還是毫無頭緒。
他不想下口,隻想守著,就像龍守護著逆鱗般。
「纖塵。。。」
殆就像是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般渾身冰涼,邗漠抬起了頭,臉頰映著淺淺的緋色,車裏迷漫著酒精的味道,殆又想起了自己喝酒的那天,「你喝醉了還有車送,我那天可是慘透了。」
將車停靠在路邊,邗漠已經把車座放下來,順勢將握著方向盤的殆也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你看清楚點,我不是他。」殆平靜的說。
邗漠撐起身體想說些什麼,又卡在了喉嚨裏,淚水順著纖長的睫毛落在他的臉上,殆難得的冷漠化在了這鹹澀的液體裏,他伸過手去抹掉那珠子,想湊上去抱抱他。
「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
殆的手僵在半空,又慢慢地縮了回去,他感覺自己胸腔裏的東西在劇烈的跳動著,「我會幫你,幫你們。。」
第二天,邗漠照常去訓練館,殆給邗煜去了電話,接電話的卻是殊。
「主人他很忙,一會兒我會安排時間。」殊的聲音跟從前一樣沒什麼感情。
「哦。」殆停了一下,低低的叫了一聲,「哥。」
那邊不說話了,卻沒有掛掉,殆握著聽筒耐心地等著。
「休息一段時間吧,別再管其他的事了,我能感覺到你很累。」殊的語氣柔和了一些,他的身上也帶著傷,卻遠不如殆厲害,在大殿上最致命的一劍是殆替他擋下來的,僥幸的是兩人因此都不會喪命。
「我沒事,這點體力對付人類還綽綽有餘。」
「你這樣生活很辛苦,還是回去休養吧,那邊現在應該也安全些了。」殊難得去命令殆做事,殆的體質生來就不是很好,繼承了家族強大的能力,隻是受傷後極難恢複。
「我不想回去,也不會出什麼事,就這樣挺好。」殆在話筒這邊立刻又笑嘻嘻的。
「別忘了虞兒是怎麼死的。」殊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