邗漠沒哼聲，慢慢的挪著步子，來到殆身後站著，低著頭看他握筆的指尖，看被按住的病例，看上麵流暢又大氣的字體。
    看病的過程很漫長，每個病人都是說這說那，更有甚者沒有半點得病的樣子。
    無病呻吟。邗漠冷眼看著，房間裏的溫度驟降。
    被這樣冰冷的目光瞪著，殆麵前的病人變得不自然起來，手心裏全是冷汗，語無倫次的說上幾句，便逃命似的告辭了。
    緊接著在後麵還沒排到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悄然離席，不過一會兒，房間裏隻有零落的幾個人了。
    殆送走了最後一個，關上門回過身指著邗漠哭笑不得，「你。。。算了，吃飯吧。」
    說什麼吃不下，邗漠不是個會說謊的人，食盒裏的東西都是雙份的，難怪會那麼重。
    「你這幾天還是呆在家裏別亂走動的好。」殆關心道，「現在還疼不疼了？」
    「不了。」邗漠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湯匙在碗邊掃過，動作極其的規矩，吃起東西來也是那麼的優雅。
    一頓飯下來，兩人的話寥寥，卻不尷尬。
    幾天後殆去請了一個月的出診，因為這幾天邗漠還是會帶著食盒來找他，任他怎麼勸也勸不住，擔心這樣下去會影響痊愈，殆隻能通過醫院以陪護的身份去照顧邗漠。
    打算自費的殆想刷工資卡交錢時，護士告訴他今天有幾個穿黑衣的人付下了雙倍的錢，不知如何是好。殆取出了多餘的，說是去還給邗漠。
    接下來邗漠的生活可是悠閑了很多，隻用坐在床上玩他的寶貝電腦就是了，公寓裏儲備了足夠的糧食，邗漠發現殆做飯的手藝真的很不錯，也就是平時懶了些，沒時間動手。
    說是陪護，倒不如說成是保姆，他的一切都是殆在包辦，就連去廁所也要將他抱到門口才放下來。邗漠眯著眼看著在房間裏進進出出的身影，嘴角微微的勾著。
    從小就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他，原本是很難接受和邗煜以外的人一起生活的，可現在他卻覺得很溫馨，本來死氣沉沉的地方因為有了醫生的到來而變得有生氣。
    「吃飯了。」
    邗漠看著殆抱著大桌子進了房門，將它展開架在床邊，又跑去廚房端菜，「以後這樣吃飯吧，不讓你到處移地方了。」
    「桌子很重。」邗漠拿起筷子夾了菜就往嘴裏送，他現在也不用擔心被燙到了，自從上次燙到舌頭，殆總會等到能入口才會將菜端來。
    「沒關係。」或許是睡眠比較足的關係，殆這幾天精神十分的好。
    「晚上去樓下透透氣吧，你現在活動一下對恢複好。」
    「嗯。」
    吃完飯後收拾了碗筷，殆就扶著邗漠出門。雖然有些慢，但邗漠已經可以輕鬆的下樓了，長期練空手道的他三五天就會受點傷，所以恢複起來自然是很快。
    邗漠住的公寓周圍很安靜，還有小型的公園，很符合他的品味。夜晚的風透著絲絲的涼意，吹在皮膚上很舒服，走的乏了，兩人就靠在一起坐在石階上。
    「我想回訓練館了。」邗漠靜靜的說道。
    「嗯。」殆側過臉，「我陪著你練，等你比賽完就回去。」
    「能不能。。。」邗漠頓了一下，繼續說，「以後都搬過來陪我住。」
    殆不說話，邗漠有些著急，他該怎麼說下去，就說習慣了兩個人住，以後一個人會不舒服，還是說習慣了溫熱的飯菜，那些送來的快餐已經難以入口。
    「算了。」邗漠沒有嚐過被拒絕的滋味，心裏堵得慌，他站起身要走，被一條有力的手臂扯進了懷裏。
    「我不能留下感情，不然離開的時候我會難過的。」
    「去哪裏？」
    不管邗漠是否聽得懂，殆將臉埋在對方的頸窩裏，「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殆知道人類是重感情的生靈，邗漠是他最熟悉的一個人類，自己毫不吝惜的救活他，仿佛見到他的那一刻就篤定要為他付出。
    可邗漠不過隻有百年的生命，那對於殆來說隻是須臾片刻，他想陪這個人類生活，卻害怕眼看著他老去，死去。
    不會隨時間流失而改變的容貌騙不了周圍的人多久就會原形畢露，他依靠著剩下的能量保護自己這具肉體，讓它正常的運行下去。
    「走了。」
    等回過神來，邗漠已經離他有段距離了，「你倒是等我一下。」殆笑著衝上去撲住對方結實的脊背，很喜歡貼著他，感受裏他血液的流動著屬於自己的東西。
    「喂，你在那裏是窮人還是富人啊。」
    冷不丁的一句話差點沒噎到殆，他大笑了起來，「你猜猜看。」
    「吃相那麼難看，肯定是窮的吃不飽吧，那麼瘦。」邗漠上下打量了殆一番。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