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傀儡仙之初始篇(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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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茫)
    這個世間有兩個傳說,一個是傀儡門,一個是靈隱國國主。不比傀儡門作惡多端、神出鬼沒、禍害世人,光是靈隱國國主就夠人們津津樂道了。聽說,唯一能近國主身的,隻有國師。聽說,國主極其信任國師。聽說,國主不是人。聽說,聽說,都是聽說……
    千又走在大街上,煩躁地拉了拉鬥篷,顯然是聽這些流言聽厭了。他現在要趕回去,他要知道到底傀儡門跟他白殷是怎麼了。千又擔憂地看了看懷裏正在睡覺的白瀾,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自那日起,她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似乎知道什麼,但一直睡著,千又也不想為難她。到底,還是個孩子啊……可他們,不是兩兄妹嗎?
    千又抱緊白瀾,輕輕歎了一口氣。以往開心的日子還浮現在記憶裏,他怎麼都無法相信白殷的轉變。
    傀儡門是個古怪的組織。它孤獨地立在西邊的一個山峰裏,傀儡遍地,就連嗅到的氣息也都是死人的氣息,哪裏還有活人的?門主更是古怪,殺人全憑喜好,經常去往人世做亂,卻無人奈他何。他會把喜歡的人擄來,泡血換皮製成傀儡,如果是非常喜歡的,他會挖了對方眼睛,賦予生命,然後再肆意踐踏。恨嗎?誰不恨呢?千又望著獨屬於這裏灰蒙蒙的天,抿起了嘴。半年未到,他卻回來了。
    千又看到了白殷,他站在一群傀儡的中間,一身漆黑鑲著金色紋路的衣衫格外顯眼。隻見他抬手,一片散碎的氣流迎風灑下,傀儡們均應聲倒地。是的,死了。千又吃驚地拉開鬥篷,滿眼的不可思議。傀儡不是永生不死嗎?
    “原來你找到幫手了。”一道聲音出現在千又背後,千又僵直了背,條件反射性地扯出了傀儡絲。“嗬嗬嗬……”男人輕而易舉繞到了千又麵前,湊近了他的臉笑道:“我的孩兒,歡迎回來。”
    “你就要死了。”千又強忍住不適,咬牙道。他怕麵對這個人,這個要稱之為主人的人。
    “哈哈哈……”男人放肆地笑了,他和千又有一樣的容貌,但看起來更加暴捩邪氣,尤其那笑。“他是靈隱國國師吧?真是個不得了的人啊!”
    千又看到遠處死了一地傀儡的情形,不得不默認這個說法。不知是千又還是男人的緣故,白殷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麵無表情地看向了這裏。
    (崩潰)
    “哥……哥……”白瀾嘿嘿笑著,嘴裏卻不停地流著血,“你不能怪白殷哥哥,不能怪他……”她不停地說著,時而斷斷續續,時而大聲痛哭,她黑色的裙子沾了血濺在地上,像一束束開在絕望邊緣的花朵,何其殘忍。
    千又的瞳孔緊縮了好幾秒,完全接不上事情發生的節拍。
    剛才……剛才……對了,白殷走了過來,帶起了一陣颶風。那樣劇烈的風速,連傀儡門門主都被掀倒在地。突然從風裏飛出了一道旋流,仔細一看,那是一簇簇猛烈的火流正朝著千又而來!千又被風吹得站立不穩,正要抱著白瀾退後幾步,突然懷裏的白瀾拚命地掙脫他跳了下來,為他擋住了火流。然後……然後……
    千又愣愣地抱著白瀾,手裏還有她的溫度,卻怎麼也不願承認她已經斷氣了。她從一見麵開始就叫他哥哥,她給他吃糖葫蘆,她明明那麼地可愛……
    “死了啊。”白殷收起袖,淡淡地開口,然後轉向男人,冷道:“該你了”。
    “白殷!”千又把白瀾輕輕地放好,站起來大吼:“她是你妹妹!”憤怒牽引著他的情緒,讓腰間的傀儡絲也不安分,抖動個不停。白殷退後了好幾步,夾住了猶如羅刹般席卷而來的傀儡絲,淡道:“你鬥不過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千又腦子裏已經亂成一團了,他隻收到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他!或許是白殷的手段終於讓他崩潰了,亦或許他終於認清了這個人世。
    白殷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打算,他扯下頭上的木簪,念了句咒語,突然地上的傀儡們都爬起來了。“不是隻有你們才會操縱傀儡,”他漠然地站在傀儡的中間,麵無表情。
    傀儡們嚎叫著,似乎很痛苦。他們看向傀儡門門主,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了起來。他們胡亂揮動著雙手,完全無意識地戰鬥著。看來白殷是喚醒了他們的怨氣並加以運用,現在的與其說是傀儡,說不定已經是個喪屍了。千又站在他的主人麵前,用傀儡絲一個個束縛住了那些瘋狂的傀儡。
    (苦戰)
    “我的孩兒,為什麼?”男人聲音沙啞,有點觸動。
    千又不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白殷。怎樣才能製止他。這個人的能力,高於他的主人,而他之前竟然一直不知道!
    “你鬥不過我。”白殷隨便幾下就揮開了所有的傀儡絲,殘忍地笑道:“原來傀儡門,也不過如此。”他將掉落在地的木簪拾起,一個眨眼,就已經插在了男人心髒上。
    “傀儡並不是永遠不死,而是要看是什麼人什麼招式來殺而已,比如我,能夠做到。”白殷高傲地看著他們,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襯上那一身黑衫以及迎風舞動的長發,更像是地獄歸來的魔物。
    男人躺在地上,大笑了一場。“沒想到我竟然可以死了。”他看向千又,突然有股衝動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是我的孩兒。”千又愣了愣,還是默默地低下頭,扯了下嘴角:“主人。”不管怎樣,既然如此,那麼,走好。
    “可憐獨留你在人世,恐怕終有一天,你將與我命運一樣。”男人猖狂地又笑了,最後邊笑邊閉上了眼睛。其實,傀儡門門主的這番話,在很久以後確實得到了證實。
    千又從來沒有想過,他的主人竟然死了,而且還不是他殺死的。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他的仇人會多了一個。“千又,你壞我好事。”白殷襲到千又跟前,緊緊扣住了他咽喉。“隻要你死了,世間就再沒有傀儡一族的存在。”
    “你殺不了我。”千又抬頭,斬釘截鐵地看著對方。他還沒殺了他,他還沒殺了他……可能是因為承受的心理壓力太重了,千又緊閉著眼睛,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特使)
    “放開我!我要去救他!”“不許去!”
    “這明明是紫薇星君交待我們去照看的!”
    “可這也是紫薇星君讓我們旁觀的!”
    “……”
    “快念吧,念了好回去!”
    “……”
    突然天邊閃現一道光芒,明亮地讓人不禁捂住了眼。街上的路上的都停住了腳步,還有些人駐足觀看,有些人竊竊私語,有些人好奇張望。那天上的,是神仙吧?隻見兩名穿著青衫的童子踩在祥雲上,兩邊還各站著一個凶神惡刹的大漢,手裏操著把大鐮刀。
    “宣告世人,命傀儡一族唯一血脈千又晉升傀儡仙,即刻生效,但因其妨礙帝業,故除名於仙界,雖享長壽,不享仙權,如若日後將功補過,立即回歸仙位。仙界特使參上!”
    說罷,其中一名童子點了點頭,大漢會意,立刻就揮著鐮刀將千又捆綁了上來。現在,不僅是千又他自己,就連白殷也愣在了當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們。事情發展得太出乎意料了。
    “去哪裏?”“斬仙台。”
    “什麼!”“別問我!是紫薇星君說的!”兩名童子很不友好地爭吵了起來,吵得千又很是煩躁。他碰了碰身上的繩子,開始掙紮了起來。
    “別動!”大漢揮著鐮刀製止道:“此繩乃捆仙繩,如若你愈加掙紮,隻會越縮短你的精力。捆仙繩已為你輸入了仙力,你現已身為仙骨。”¬
    (斬仙)
    仙骨?千又被鎖鏈捆在斬仙台上,嘲笑般地咧著嘴。
    這裏大概是仙界的地方吧,四周飄渺著霧啊雲啊什麼的,又像是一個幻境,找不到出口,不知道出口在哪裏。這算什麼?他千又的命運,何時被那麼多人擺弄來擺弄去了?
    千又想逃走,卻使不出力氣。不行啊……他還沒找回瀾兒,瀾兒還留在那個地方啊……千又睜著渙散的眼神看著沒有邊際的天空,慘然地大笑了起來。
    他曾經還懷疑仙界的存在,他還以為世間不存在“仙”這個東西的,沒想到最後自己卻被灌上這個可笑的名,還背了個“妨礙帝業”的大罪。
    “斬仙”即為斬仙,受噬骨之痛,刨千萬記憶,宛如新生,反如新生。
    千又說到底隻是個傀儡而已,如果再加上一點,那就是永生不死的傀儡仙。仙嗎?多可笑啊……千又死死掐著自己的血肉,努力忽略那椎心般的痛楚是什麼。他不想忘記,他不想忘記……怎麼能忘記!
    千又在抵抗著,他渙散著眼眸,無意識地在抵抗著。可怎奈何得了仙界如此不具人性的刑罰呢?
    他想起了白瀾,那個喚他為“哥哥”的可愛女孩。他想起了白殷,想起了他們三人一起生活的場景。他想起了那麼久以來被他的主人奴役的日子,他想起了他的自由,他本來已經唾手可得的自由……他……他的意識……逐漸在消散……
    “白殷!!!——”最後的最後,一聲大吼響徹天際,讓人不禁動容。這到底是怎麼樣的執念?是恨嗎?是不甘嗎?或許,隻有他們自己才懂得吧?
    (後續)
    “他死了嗎?”
    “笨蛋!怎麼可能!這是斬仙台!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那他怎麼沒有醒來?”
    “這個啊……問紫微星君吧……”
    “我們為什麼要幹這種事?”
    “……這個,其實不是害人吧?唉,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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