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星星。
    但是天空安靜的很柔和。
    還有一扇窗戶，橘紅色燈光裏飄散著八音盒的聲音。
    葉吟盤腿坐在茶幾前麵。
    望著麵前白瓷小碗，想，自己真的像被撿回家的流浪貓。
    談錫寧倒了些白開水在小碗裡，說：“喝點熱水吧。抱歉家裡沒有飯了。”
    外麵的雨霧過分清涼，葉吟把臉湊近蒸騰的水汽，覺得有一點點暖。
    “就算是撿隻貓，至少也給一碟牛奶吧！”
    “啊……”談錫寧一遍用毛巾沾著西裝上的雨水，一邊說：“不是說她走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
    她是指談錫寧剛剛分手一天的女朋友。
    所有是指——除了房子裏搬不走的牆壁、老式爐盤和這個破爛不堪的茶幾之外，全部的傢具用品和食物。
    好吧，還有一個水壺。因為那女人說自己買了熱水器。
    葉吟端著乾淨的瓷碗，說：“她對你還是有感情的，不忍心你連飯碗都沒了。”
    “哦，那個……”談錫寧扶了扶眼鏡：“是以前喂貓的。”
    葉吟麵無表情的把碗從7樓摔了出去。
    窗外的涼風送進霓虹的顏色，斑斕的讓人感覺無法靠近。
    不管站在那些華光異彩之中，還是這遠離了喧囂的小區，都無法徹底感受那份熱鬧充填著心臟的滿足。
    “太貪心會遭天譴的。”
    葉吟嘟囔著，不知是說自己，還是談錫寧，或者那個果敢的女人。
    談錫寧不置可否，他一向隻考慮現實的問題。
    憧憬太不現實的夢幻。
    “看來今天隻能睡地上了。。。”頓了頓又說：“不，其實在下次發薪之前，估計都要睡地板了。”
    然後瞥一眼葉吟：“所以你跟著我，沒有任何便宜可以占得。”
    葉吟懶得說話，關了窗戶直接側身躺在地麵，被雨水沾濕的頭髮一縷一縷從額前，滑落到眼底。
    他們兩個認識在三小時又十幾分鐘前，談錫寧半醉半醒間被葉吟堵在酒吧旁邊的門洞裡，於是就抓著葉吟的手，嘮嘮叨叨說：“她走了，我早就知道她不甘心和我結婚。她又嫌棄我太甘於平庸，又道貌岸然。還說我根本不愛她！但是我連婚房都買好了，我真想早點和她結婚，讓她給我生個兒子……她走了，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她怎麼那麼絕……”
    葉吟無語地看著這個一表人才的男人，想真是人不可貌相。
    “先生，搶劫犯沒興趣聽你的悲情戲，快把身上值錢的都拿出來！”說著揚了揚手裡泛著寒光的刀子。
    談錫寧在那一瞬間清醒了，扶正眼鏡說：“你叫什麽名字？你還這麼年輕怎麼能自甘墮落走上這條不歸路？你這種行為被你父母知道了，他們會有多傷心？而且……你怎麼忍心打劫一個剛失戀並且被女人捲走一切的可憐人？”
    你真的很道貌岸然……葉吟收起刀子，說：“老實說，剛從裏麵出來，我也不想這麼快就再進去，可是我現在無依無靠。要麼，你就領養我吧！”
    談錫寧真的被葉吟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驚呆了。
    一時愣住，就隨著葉吟拉住他的衣角向前走：“快說，你家在哪邊？”回頭看一眼默不作聲的男人，葉吟無奈地皺起眉頭：“還是說，你比較想貢獻你的錢包……哦，這塊表不錯，之前在酒吧裡看你的打火機好像也值幾個錢……”
    談錫寧隻能拉住他得手往自己家方向走去，隻好像是一個條件反射的動作，他拉著他，走過霓虹交錯的斑馬線，那畫麵，卻是很自然。
    他隻是淡淡地告訴他：“那個女人把所有都搬走了，家裡什麽也沒有。”
    葉吟無所謂的看著他的眼睛說：“至少還有你這個人。我不想自己一個人。”
    這句話實在太過曖昧，而談錫寧隻想問關於他的父母……但是，也許，他小小年紀就進過監獄，他的父母對他大概……
    眼睛的光芒閃來閃去，但他什麽也沒問。
    葉吟覺得這樣琢磨著小心翼翼看著自己的男人很溫柔。
    他歎口氣說：“哦，我不想自己一個人隻是沒錢過不下去，因為我爸媽都還在裏麵，估計還要二十年才能出來。”
    好吧，那一刻，談錫寧覺得自己輸了。輸在男孩隱隱帶著促狹笑意的表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