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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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娘躺在床上還沒有醒過來,師傅皺了眉頭坐在床邊想心事,其餘人等都坐立不安地在一旁等著。
雨兒眼尖,看到師娘眼睛動了動,激動地叫道:“夫人醒了!”
大家一下子全都圍到了床邊。
師傅扶了師娘坐起來,師娘對著眾人抱歉地笑了一笑,道:“嚇著你們了!”
大家忙搖頭問:好些沒有?
師娘點點頭,抬眼看了看師傅,也不說話。
師傅朝師娘笑了笑,轉頭叫青青走近,起身讓青青坐在床邊。師娘眼中含著淚,抖著雙手緊緊地拉了青青的雙手握住,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青青微微笑道:“十八歲。”
師娘又問道:“可記得生辰?”
青青點點頭,道:“八月十五。”
師娘淚流滿麵,撫摸著青青的頭,問道:“父母還在嗎?”
青青搖搖頭,輕聲道:“都過世了。”
師娘欲言又止,唯有不停地流淚,青青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師傅又看看玄明,慕含和季宣也是麵麵相覷。
師傅歎了一歎,俯身輕輕拍了拍師娘的肩,道:“夫人不好說,我來說吧!”師娘不置可否,隻拉著青青傷心流淚。
師傅讓銘兒先回房,銘兒很懂事,見這個情景也不多話,獨自退了出去。師傅又示意大家都坐下,待得大家都坐好後,師傅才開始說道:“青青應該就是夫人失散了十八年的孩子。”
眾人都被震得一驚,青青更是睜圓了眼睛,張了嘴卻說不出話來。
師傅搖了搖頭,開始講述師娘的故事。
師娘也是個命苦之人,因家中貧苦,子女眾多,十二歲時父母一狠心將她賣給了人牙子,指望著人牙子能將她賣到一個大戶人家做個丫頭什麼也好過在家挨苦受累。
誰曾想人牙子見她容貌不錯便將她賣進了代國京城中最大的妓院——紅樓。因長相出色人又聰明,老鴇便專門請了師傅教她琴棋書畫、音律舞蹈,為她取名月影,想要把她打造成京城第一花魁。
月影也不負老鴇重望,認真跟著師傅學習,琴棋書畫無所不精,音律舞蹈更是無人能及,十六歲時便已名滿京城。
月影知道自己的分量,同老鴇定好契約,寫明了隻賣藝不賣身,十年後便離開紅樓。
十八歲那一年,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月影的命運。
紅樓中王公貴族、皇親國戚也是常來常往的,雖說月影不過是一名藝妓,但來紅樓點她名牌的人大都因她的才氣而尊重她,每每來到紅樓中便隻是靜靜地聽她彈琴、看她起舞,或是同她舞文弄墨、吟詩作對,好不高雅。然而月影卻遇見了她命中的一個煞星,當時的代國王爺,如今的代國皇帝——君浩。
君浩對月影可謂是一見傾心,日日到紅樓費盡了心思苦苦地追求她。君浩當時已取了宰相的女兒為妻,也不管自己的王爺身份,一心想要納了月影做妾。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月影對他並無一星半點兒的愛意。
君浩無數次的示愛都被月影委婉拒絕,誰知他惱羞成怒,最後竟以殺死整個紅樓的人逼迫月影,無奈之下,月影嫁進了王府。
起初的日子君浩對月影關愛備至,月影甚至夢想著就這樣生活一輩子也不錯,卻不知君浩是個始亂終棄、喜新厭舊之人,時間一久又有了新歡,便把她丟在了腦後,可此時的月影已經為他懷上了孩子。
王爺不再寵愛的小妾在府中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麼難熬了,王妃本就恨月影入骨,如今便想著法子刻薄於她。辛辛苦苦地挨滿了十個月,月影產下一個女兒。
雖然日子淒苦,月影卻滿心幻想著從此和女兒相依為命,苦中也會有樂,誰曾想王妃竟會在孩子滿月之時命人偷偷將孩子抱走送了人。
月影跑去王爺跟前哭訴,求王爺派人將女兒找回來,王爺竟然厭煩地趕了她出去。月影苦苦求了抱走孩子的侍女,侍女拗不過她,帶她去找孩子,可抱走孩子的那家人竟然已經連夜搬走了。
月影傷心欲絕,爬到山上準備跳崖自盡,幸好遇到上山采草藥的師傅。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師傅不提遇見師娘以後的事,大家看如今他們恩愛的模樣也能猜得出來。
慕含邊聽邊靠在季宣懷中流淚,心想著:難怪師娘會對著一件嬰兒的衣服傷心了。
青青聽完師傅的講述更是抱了師娘哭得肝腸寸斷,大家上前去勸慰,都說如今母女能相見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要再傷心了。
好不容易止了眼淚,師娘問青青道:“養父養母對你好嗎?”
青青點點頭,道:“他們對我很好。”
師娘又問:“聽玄明說是他救了你,發生什麼事了?”
青青回道:“父母親去世後有些地痞流氓想欺負我,我一直不敢獨自出門。有一日家中實在是沒有可以吃的東西了,我便出門去買,不想又遇見了那些地痞流氓,正沒有辦法的時候,玄明路過便救了我。”
師娘朝玄明點了點頭,道:“多謝你救了我女兒。”
玄明忙鞠躬道:“應該的。”
師娘又問青青道:“關於你的身世,養父養母可有同你講過?”
青青埋了頭道:“母親去世前對我說,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但是沒有告訴我親生父母是誰,隻說我原本是代國人。”
師娘歎道:“可憐的孩子,娘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青青勉強扯了一個微笑,道:“娘,你受苦了,以後青青都不離開你了。”
師傅讓青青今夜陪師娘一同睡,他自己去和銘兒一房,吩咐大家各自回房歇息。
同季宣回到房中,慕含感慨萬分,一想到皇叔的所作所為便覺得一股氣直往上湧,胸口堵得難受,不免氣狠狠地道:“不知道皇叔還害過多少人!”
季宣心疼地擁了她入懷,柔聲安慰道:“別氣壞了身子,我相信惡人自有惡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