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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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二十日,天氣驟冷,下了一夜的鵝毛大雪。第二日,宮中被裹在白茫茫的一片雪海中。一早起床看見門外的雪景,雨兒可興奮了,拉著青竹,叫了聽雪宮的宮女們在園中堆起了雪人,堆著堆著便開始你一下我一下地打起了雪仗,聽雪宮內滿是嬌聲笑語。
慕含雖說有一些超過年齡的穩重,卻也仍舊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女孩子,看雨兒和青竹她們玩得高興便也跟著玩心大起,跑了出去和她們一起打雪仗。宮女們一見公主都來了,玩得更是不亦樂乎了,但玩得再瘋也是知道輕重的,都不敢朝著慕含扔雪球,這下慕含可占盡了便宜,一個個被她拿著雪球扔了個遍。玩得累了,雨兒扶了慕含進殿,兩人的手都凍得通紅,卻還兀自笑得開心。
青竹吩咐人掃幹淨了殿外的積雪,雨兒拿出季宣送的白狐皮披風給慕含披上,和青竹一左一右扶了慕含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到了長樂殿便聽見裏麵有人在說話,慕含故意比皇帝的嬪妃們來得晚了些,不想還是有人在。進了殿內便瞧見一個身著綠衣的年輕女子坐在太皇太後身旁,兩個人正在說著話。
太皇太後瞧見慕含來了,便道:“含兒快過來。”
太皇太後身邊的綠衣女子起身走了過來,親昵地拉著慕含的手道:“你就是慕含?我是玉兒,你該叫我聲姐姐呢!”
玉兒高了慕含大半個頭,十七、八歲上下,眉清目秀,看上去是個很斯文很秀氣的大家閨秀,實際上的性格卻是活潑好動,開朗大方的,可謂靜若處子,動若瘋兔。
慕含還沒回答她的話太皇太後便道:“玉兒,你別嚇著了她。含兒,玉兒是福王爺的女兒,哀家的侄孫女,你是該叫她一聲姐姐呢。”
慕含聽了便甜甜地叫了聲:“玉姐姐。”
玉兒高興地拉了慕含走到太皇太後跟前,雨兒過來替慕含解下披風,玉兒指著披風問太皇太後道:“老祖宗,你看這披風,我怎麼瞧著和寧王的那件一樣呢!”
太皇太後道:“不過一件披風,有相同也沒什麼奇怪的。”
玉兒從雨兒手中拿過披風,放在太皇太後眼前,認真道:“這件完全一模一樣呢,你看,除了這底下一圈的毛是青灰色的,其餘都是白色。”
太皇太後笑道:“我哪裏能記得寧王的披風是什麼樣子的。”
玉兒也笑道:“前年寧王回宮來皇上賜他披風的時候,我眼饞了很久呢。”說罷,把披風還給了雨兒,對慕含道:“沒想到慕含妹妹卻有一件,可羨慕死我了!”
玉兒與慕含陪著太皇太後熱鬧的聊了半日,兩個人可謂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玉兒時常進宮來住上一段日子,平時來了都是住在太皇太後的長壽宮內,今日便辭了太皇太後要去和慕含妹妹同住,見玉兒這麼喜歡慕含太皇太後也很高興。
有了玉兒做伴慕含在宮中倒也不覺得無聊,除了每日往太皇太後宮中請安,閑時兩個人便下下棋、看看書、聊聊天。雖說玉兒性格大條,女工卻是極好,慕含便和雨兒一起跟著她學繡花。慕含的初衷便是想為季宣繡一個荷包什麼的,雨兒自然是為了玄清。想起季宣,心中又是一陣酸楚,每晚入睡前便要細細回憶一番同季宣相處時的快樂,越想就越是擔心季宣,不知他如今怎樣?
同玉兒閑聊時,玉兒的話中十句裏便有三句就是關於寧王的,卻基本都是寧王幼時之事。‘寧王從小就聰明,讀書好,教書的師傅最喜歡他了。’‘寧王自幼便沒了母妃,是太皇太後親自帶大他的呢。’‘雖說先皇對各位皇子都管得嚴,但獨獨對寧王最為疼愛。’‘寧王幼時便隨了師傅離宮去了別處,也就前年回過一次宮,專程回來看望太皇太後的,但他要走便是太皇太後留他都留不住。’
慕含好奇道:“我聽說他現在就在宮中,怎麼又回來了呢?”
雨兒答道:“我也不清楚,雖說回來一段時間了,也沒見著他幾次麵,也不知道還走不走。”
慕含見玉兒一提到寧王便很開心,隱隱卻有些嬌羞,心中便明了。嬉笑著打趣道:
“原來玉姐姐心儀寧王呢!”
玉兒雖紅了臉卻大方承認,還道自小便喜歡寧王了。慕含還真是打心眼裏佩服玉兒敢說敢認的性格。但慕含想到寧王每日憂傷的簫音便有些替玉兒擔心,這簫音應該不是為雨兒所吹奏的吧!假裝無意地說起在禦花園中曾聽到過寧王吹簫,簫音有些憂傷,玉兒搖搖頭道:
“也許是想念他的母妃了吧。”
慕含開始正式繡香囊了,玉兒也在一旁邊繡著香囊邊指點著她。不用說慕含也知道玉兒的香囊是要送給誰的,玉兒打算繡個寧字,慕含卻一時想不起該繡什麼,現在才知道原來對季宣很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圖案。想來想去決定繡個含字,玉兒還以為慕含是要繡來自己用的。雖然繡字比較簡單,但作為新手慕含的動作慢而且她希望能繡得很精致,所以一個小小的香囊便也用了三日才繡完。
剛把香囊繡完,伺候玉兒的小雪進來在玉兒耳旁悄聲說了句話,玉兒立時高興起來,對慕含道:“含兒,我們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吧。”
慕含仔細看著香囊道:“姐姐糊塗了,今日一早不是去過了嗎?”
玉兒道:“正是傳午膳的時間,我們到太皇太後那裏討點好吃的去。”
慕含看玉兒一眼,道:“姐姐什麼時候好吃起來了?”
玉兒湊過來在慕含耳旁說道:“寧王現在去了太皇太後那裏,我們也去吧,你不是也很想見見他嗎?”
慕含笑道:“姐姐急著去見心上人,我就不去湊熱鬧了,況且繡香囊繡得我也累了,想歇一會兒,姐姐快去吧!”
玉兒笑著瞪了她一眼,喚了小雪出門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