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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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五日慕含便可取下覆眼的絲帛了,神醫說可以不必再施針灸,不過湯藥還是要按時服用的,明日起他便不再上山來了。慕含道了謝,讓玄明取了豐厚的酬金來,神醫也不推遲,命小童收了起來,告辭了一番便帶著小童離開了。雖然說不喜歡神醫,但是對這個小童雨兒還是挺喜歡的。平日裏總愛逗著他說說話,故意惹他生氣,看著他發怒的小紅臉,聽著他說著小大人的話其實也是一種樂趣。
第二日一早季宣也來辭行,說是師傅要回代國,他得送一程,大概四、五日後便回來,一定會趕在慕含取下絲帛前回來,要讓慕含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他。雖然有些不舍,慕含還是笑著答應了,叮囑他路上多加小心,天氣冷了多加些衣裳。季宣笑道:“含兒往後必定是位賢妻良母。”氣得慕含趕了他出門。
季宣走後慕含便讓玄明遣散了行宮內的宮女太監,她打算一年後離開代國皇宮就陪季宣去蝴蝶穀找他的師傅師娘,這裏不會再來住了,不用再留人。這所行宮裏的宮女太監都是慕含的父皇當初從吳國找來的,這些人一直以為慕含是吳國的公主,所以玄明隻是囑咐了他們不要和任何人提及西山上的行宮,每人發給了豐足的銀兩便吩咐他們離開了。
兩日之後季宣就要回來了,慕含很想見一見季宣再離開,可又擔心自己到時候便舍不得離開了,於是決定明日就進周國皇宮。玄明和玄清他們去做著準備,雨兒在房中收拾細軟。慕含坐在書桌前,提筆給季宣寫信,卻聽房外雨兒叫道:“公主,下雪了!”
季宣:
對不起!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我曾問過你,如果我做了讓你生氣的事你會不會不理我?你答應過不會生氣的,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我本是代國公主,十歲那年,父皇母後被皇叔殺害,玄明救了我來到這裏。五年的時間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替父皇母後報仇,但是憑我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的,我想進周國皇宮尋求皇帝的幫助,他是我的表兄,太皇太後是我的外祖母。
等我一年,我會盡一切可能在一年內說服周國皇帝,一年後我便離開皇宮,到那時我便陪你去蝴蝶穀,永不分離!
今冬的第一場雪我沒能看得見,希望明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你能來這裏找我,我等著你!
慕含
等墨跡晾幹,折好了信紙,裝進信封裏。慕含把信放在書桌的中間,季宣進來應該就能看得見。
第二日一早,離開之前慕含來到書房中坐了片刻,回想著與季宣同處的點點滴滴,季宣總是讓她開心,那些終日憂傷的日子離她似乎已經很遠了。雨兒提著個大包裹進來叫她,看她坐在圍棋桌旁發呆,便將包裹隨手放到書桌上去勸她道:
“公主,不要傷心了,季宣公子肯定會等你回來的。”
慕含點點頭站起身道:“走吧。”
雨兒轉過身匆忙去拿書桌上的包裹時一拉包裹便把慕含寫的書信碰到了桌腳邊,背了包裹走過去扶著慕含出了門。
玄明顧了兩頂轎子給慕含和雨兒乘坐,到得山下便換了輛馬車,玄明、玄清騎了馬跟在兩旁。其他的死士慕含也發了銀兩命他們各自散了,玄明、玄清自然是要跟著公主的。西山離京城門外百米遠,不多時慕含一行就進城到了皇宮門口,早有宮裏的人出來候著了。
慕含下車見過來接她的曹公公,此人是太皇太後身邊得力的人,派了他來,可見太皇太後也是心疼著她的。曹公公看上去大約五十歲上下年紀,挺麵善的,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給慕含行了禮。慕含坐進接她的轎子裏,玄明、玄清下了馬,同雨兒跟在一旁,隨著曹公公入了宮。
三國中,周國兵力最強,吳國次之,代國最弱,但論富庶卻是代國最富,是以周國皇宮比之代國皇宮要簡樸得多,也小得多。
進入內宮前曹公公便讓玄明和玄清止了步,單領著慕含和雨兒進了太皇太後的長壽宮。到了宮門口,慕含剛一下轎便被等候的宮女迎了進殿。雨兒扶著慕含一路跟著引路宮女進到主殿閣,名曰長樂殿。才踏進殿門,便聽到一陣唧唧喳喳的聲音,慕含心道:“怎麼這麼多人?”
長樂殿內的主位上坐著的便是當今周國的太皇太後,雖說上了年紀,卻依然不減雍容華貴之氣,眉目間溢滿了笑意,更顯得慈眉善目。殿的兩側坐了七、八個華服女子,個個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看打扮應該是周國皇帝的嬪妃。
殿內眾人見慕含進來全都禁了聲,慕含隻聽見一位老婦的聲音道:“快快過來,讓我瞧瞧!”心想必定就是外祖母了。慕含自出生就沒有見過這位外祖母,隻不過每年生辰倒都能收到外祖母的禮物。此時慕含的心開始莫名的緊張起來,不知該和外祖母說些什麼。
雨兒扶了慕含走到太皇太後跟前,跪下行了禮,慕含才叫了聲:“皇祖母。”便被太皇太後一下拉了抱進懷裏,太皇太後邊流著淚邊說道:
“可憐的孩子,這麼些年你是如何生活的?怎麼不早些進宮來找哀家?”
慕含心中一慟,不由得也流下淚來,說道:“慕含本不該來打擾皇祖母,但父皇母後去世後慕含身邊再無親人……”說到這裏便泣不成聲。
眾位嬪妃此時也圍了上來,陪著流淚,見此情景勸解道:“太皇太後不要太過傷心,祖孫相見該高興才是。”
太皇太後歎了歎氣,鬆開慕含,摸著她覆眼的絲帛道:“苦了你啦,眼睛可大好了?”
慕含抽泣著說不出話來,雨兒替她答道:“明日便可取下絲帛了。”
太皇太後高興道:“這可是大喜事,過幾日便擺了家宴為你接風。”
又寒暄了幾句,太皇太後便命人送慕含去聽雪宮休息,交代慕含安心在宮中居住,不要再傷心。
聽雪宮離太皇太後的長壽宮不遠,一個正殿兩個偏殿,早就打掃好單等慕含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