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微末 第四十三章 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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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多毛狗的藍袍男子倒是不避嫌,在烏樟廟裏一住便是半個月,也不見他做什麼,除了和師太喝茶聊天之外,就是看書曬太陽。
起初楚秀蓮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她和男子也單獨待過的,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可是這麼一個貴公子在大殿前麵坐著蒲團看書,她就是會有些不好意思像之前那樣如常的拔草澆水,便是每天出門都要額外的照一邊鏡子,整理整理衣服,生怕被人低看了一樣。
“你看,來個阿芒,連咱們的大姑娘也知道打扮了。”空心師太打趣她,正在吃飯的阿芒倒是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看了看楚秀蓮,頗為鄭重的答話,“師太說的是。”這有些鄭重的態度倒讓空心師太哈哈大笑,笑聲在屋子裏蕩漾開來,楚秀蓮急忙的退了出去,走到後院還覺得臉頰發燙。
她一麵覺得自己沒出息,一麵又覺得有些失落,這種情緒一直持續了三四天,三四天後她就一切照舊了,因為一個男子就讓她矯情起來,幹起活兒來也縮手縮腳的,忒不利索,到後來索性就放開了,再也不管了。
於是,夏天過完大半的某一天,就會看到烏樟廟的楚秀蓮姑娘挽著袖子,裙子別再腰間,坐著小木凳子,埋頭拔草,而在不遠處,樹蔭下有一個穿淺色長常服的男子坐在蒲團上,拿著半卷書,喝茶。
這樣的情景也讓空心師太很是不解,她趁著楚秀蓮休息的時間,拉過楚秀蓮,一臉的不可思議的問:“你知道阿芒是誰麼?!”那個樣子簡直像是她暴殄天物。
楚秀蓮被師太這麼八卦的眼神看著,也是有些無奈,隻得笑的有些尷尬,“師太知道?”
空心師太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不知道他是誰還這樣?!”楚秀蓮一時被弄糊塗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茫然的看著師太。
師太有些恨鐵不成鋼,手指著楚秀蓮,一個勁兒的點指,“愚兒!”深吸一口氣,看著楚秀蓮懵懂的樣子,接著說,“你可知——”這可知後麵的話確是像是被咽下去一樣,她看著楚秀蓮的臉,接下來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也隻化作一聲歎息,雙肩垮下去,有些頹唐的轉身離去。
望著師太的背影,楚秀蓮隻覺得有些奇怪,待要追上去問個究竟,卻隻邁出半步就又收回去,她有些怔怔的望著手上還沒有洗幹淨的泥垢,歎了口氣,隨即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咧開嘴巴,做了個大大的笑臉,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繼續去拔草。
樹蔭下的男子靠在樹下睡著了,書卷半掩著扣在身前,旁邊的茶幾上還有半盞茶沒有喝,旁邊熄滅的爐火還有一吊清泉水煮了半開,從壺口冒著絲絲絲的水汽。
楚秀蓮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心一下子平靜了起來,嘴角牽強的微笑弧度慢慢變平緩,成了一個溫和的淺笑,她臉上的汗水被風微微的吹著,有些涼意,垂下來的頭發撩著臉頰微微癢,她往後掖了掖頭發,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卷了卷袖子,轉戰後院拔草。
就這樣相處了半個月,各忙各的,轉眼到了夏末,阿芒就要走了,師太吩咐楚秀蓮送他下山。
“何必勞煩,我識得路,不必——”男子回絕的話被師太一個瞪眼給瞪了回去。
楚秀蓮看著兩位師太,看看男子,有些猶豫不定。
空心師太未微笑不語,空真師太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下來男子欲背在身後的包袱,塞到楚秀蓮的懷裏,“趕緊的,回來還要給我買些打牙祭的呢。”說罷,轟人一樣的將人趕出了山門。
“姑姑!”男子被推推搡搡的趕出門有些狼狽,頗為羞惱,扭頭喊著。
“誰是你姑姑!”空真師太笑著看了一眼師妹,又扭過頭促狹的看向男子,作勢就要關上門,臉上還有慣有的狡黠,“叫姑姑也不頂用了!山路難行,秀蓮你可注意些!”,說罷,哈哈大笑,笑聲中,楚秀蓮一臉尷尬的看著臉色有些發紅的俊秀男子阿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