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嘴角抿著，微閉著眼睛不說話，一看就是在思量。
    是了，張奶奶心裏念了一聲佛，繼續說道，“是了，夫人不提，老奴想起一事。”
    誰料王夫人一聽張奶奶的話，猛地睜開眼，唬得正有些洋洋得意的張奶奶也嚇了一跳，她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慌得忙停下手，“撲通”跪在床榻下。
    “夫人息怒，老奴是想這楚家母女與咱們府上有親，何不順水推舟，傳出去隻當咱們府上憐貧惜寡，大娘子府上也不好多說。”
    不見上麵動靜，張奶奶偷眼看，王夫人卻是不說話，坐起身來，垂著眼喝茶，隻覺得鼻尖上開始出汗。
    “夫人明鑒，那楚家母女隻身來京城，定是鄉下活不下去來投奔的，小地方生長，哪裏見過世麵，不就圖個吃飽穿暖。如今夫人慈悲，賞了個恩典，那母女哪裏有不應的道理。”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王夫人放下茶，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模樣。
    “夫人明鑒，老奴也是心疼小姐您啊。”
    這張奶奶心急，一時竟將原先服侍的小姐稱呼也喊了出來。王夫人不由得放軟了口氣，“地上涼，仔細骨頭疼，媽媽還不快起來。”
    張奶奶聽著王夫人緩和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嘴裏還說著吉祥話，“謝夫人疼老奴。”
    王夫人喜笑顏開，又拉著張奶奶說了好一會子話，張奶奶卻是心裏打著鼓，生怕說錯了話，隻撿著好聽的話說，自然也不如之前逗趣兒，王夫人聽多了也沒了意思，半閉著眼睛聽著，張奶奶輕聲細語的，看夫人瞌睡，便悄悄退了出去。
    廊下的小丫頭正坐著嗑瓜子，翠綠的鐲子襯著腕子雪白，見著張奶奶出來，忙笑著迎上去，“張奶奶今日早走啊。怎麼不陪夫人多說些話。”
    張奶奶眉眼帶笑，“哎呀，夫人跟前哪有我老婆子說話的份兒？小翠姑娘淨會笑話我。”
    倆人說說笑笑的送出了院子。
    正院裏府中大門還有一些距離，這邊小翠姑娘站在正院門口看著張奶奶搖搖晃晃走遠，拿手絹擦了擦手，衝著張奶奶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扭身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