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微末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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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楚家秀蓮已然十三,哪料楚家住的小鎮上發了山洪,整個鎮子都淹了,楚家姑爺下河救人,不想人救上來了,自己卻被洪水衝走了,家中就隻剩下母女倆人,央著鄰裏打撈,半月後在下遊撈到一具屍首,浮腫的不成樣子,看穿著像是楚家姑爺,楚家母女趕著驢車去了,直哭著跟淚人一樣,鎮上的人幫忙楚家姑爺草草的下了葬,洪澇之後總是容易出瘟疫,鎮上又鬧起了瘟疫,一時間鎮上更是人心惶惶,楚家娘子本是屠戶出身,到這時夫婿去了,初時哭的死去活來,某日,望著庭院中默默流淚的幼女,忽然生出一股子豪氣,收起眼淚,收拾了所剩無幾的細軟,買了輛驢車,抱著幼女去京城認親去。
楚家姑娘秀蓮和縣令家的公子結了娃娃親,前些年縣令升了個京城的官,原本是要帶著秀蓮去,可楚家姑爺念著隻此一女就婉拒了,說是小時候的親大了也算不得數,等再大些,兩個孩子若是有緣自是能相見的。可是楚家娘子想,這娃娃親哪裏能不算數的,她們家的女兒確是許給了縣令家的兒子,現下夫婿去了,他們母女倆舉目無親,秀蓮也漸漸到了出嫁的年紀,楚家母親這樣想著就決定京城投親去。
母女倆人都未曾出過遠門,去京城豈是說去就能一眨眼就到的?楚家母女趕的驢車在半路上就被歹人偷了去,母女倆人風餐露宿,所幸半道上遇上了要去京城的戲班子,可憐這母女倆就收下當了雜役,這樣且停且行,一年下來,終於到了京城,到了京城才知道縣令家如今是京城的大官了,縣令家的兒子前年中了舉,年初剛娶得親。
此刻楚家母女便是坐在縣令大人家的花廳裏,對麵縣令家的年輕管事坐在對麵。
“夫人說,夫人和小姐一路辛苦了,若是不嫌棄可在府裏多住上幾日,敘敘舊。現下夫人正招待貴客,實在走脫不開。若是,若是——”,管事抬眼看了看楚家母女,喝了一口茶,慢慢放在桌上,“若是有事,可與老奴說,也是一樣。”
楚家姑娘今年也還剛滿十四,一直站在楚家母親身側低,側著身子向老管家行了一個半蹲禮,繼續說道:“小女福薄,家父早去,家母寡言,小女年幼,念及夫人慈悲,輾轉來投,初來乍到,,還請夫人照拂。”
這樣就是鄉下窮親戚來府上打秋風的意思。
年輕管事也是見過市麵的,也不敢做主,起身到後院稟了夫人,半晌從門外來了位老管事,稱是府裏的老管家,怠慢了貴客,舟車勞頓,夫人囑咐貴客好生休息,待明日再敘舊。
楚家母女自是歡喜,縣令家裏也是實在,擺了滿滿的一桌的雞鴨魚肉,母女二人許久不曾飽餐,這一頓飯隻吃到天色見黑,飯後,丫鬟直接提著燈籠送了楚家母女客房休息。
這樣到京城的第一天,楚家母女對這一天很是滿意,母女二人歇倒在床上,沾著被褥就呼呼大睡。門外聽聲兒的丫鬟抿著嘴笑,悄悄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