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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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今天祭祀大典的人選是?”
“這種事還需要我來處理?”
“這……那……外麵的那兩個人……”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外麵那兩個人隻有我能動。如果誰想死就動他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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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學院對“雜種”這兩個字深惡痛絕的除了達爾,其實,還有冥藤俢。
隻不過冥藤俢身上隻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貴族血統,而他本身是個驕傲的日本武士。他的爺爺曾經在二戰的時候流落到了英國,那時候他身負重傷根本沒有辦法抵禦追兵,所以隻有劫持了一輛貴族小姐的馬車作為掩飾。而恰巧這輛馬車正是例行去教堂做禮拜的小姐也就是冥藤俢之後的奶奶的馬車。
硝煙四起。亂世佳人。
貴族小姐和落敗逃兵竟然就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一見鍾情並私定終生。
冥藤俢曾經看過爺爺收藏的奶奶的畫像,幽藍而深邃的大眼,高挺小巧的鼻梁,姣好飽滿的唇形白皙勝薛的柔嫩肌膚。在一個院子裏大片的紫羅蘭下,她穿著束腰圓擺的傳統貴族長裙,俏生生彎著腰聞著花香,嘴角噙著的那絲笑容讓人挪不開眼睛。
每次爺爺一個人呆在書房就會拿出那張有些泛黃的畫卷,常常一看就是大半天的時間,出來之後心情會變得很暴躁,而冥藤俢所收到訓練也更加繁重。他明白爺爺是在痛恨,隻不過他痛恨著的是自己。日本的武士都擁有著自己的驕傲,迷戀上一樣事物而忘乎所以,這就是一個武士的侮辱。爺爺是在痛恨自己到了晚年竟然還沉浸在往事之中卻有每每不能自拔。
所以在聽到爺爺在二戰結束不久之後就一個人回到日本,並且隻帶回了了剛出生不久的父親而拋棄了奶奶之時,冥藤俢隻覺得理所應當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也是一名武士,所謂情愛即使迷戀到不能自拔,擁有的也隻是一時何必投入精力。
隻是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在爺爺會在彌留之際命令一直不知生母在何處的父親將自己送往英國。十四五歲被強硬地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逼著脫掉一直視之為生命般重要的武士服,被逼做很多他深以為不齒的事情。
說不上是悲哀還是憤怒。
畢竟擁有外族一半血統的父親從小到大所承受的一切並不是他能夠想象的。也許是他的外貌呈現的異族氣息很少,家族裏的長輩對他並不是很排斥。而他的父親,明明有漂亮的金色頭發和灰藍色眼睛,卻被家族拋棄的小孩,被剝奪武士資格的後代。所以他隻是不解並沒有太多別的情緒。
隻不過,若是他之前知道奶奶的姓氏,就算是與家族翻臉他也不會遠渡重洋到英國。
平平淡淡刻意隱瞞身份在這個所謂的貴族學院霍頓斯特呆了一年,本想也許就會這樣毫無風波的混到畢業。
隻是沒想到人生的克星竟然在第二年突然殺了出來。
達爾•奧斯提。
達爾•奧斯提。就是這個人,突然毫無預兆的以哪種無辜的受害者姿態突然倒在他的人生道路上。
即便同樣是混血兒受人歧視,冥藤俢對達爾並無好感。他始終信奉隻有強者才能夠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像達爾那種弱小的可憐蟲需要的不是幫助而是徹底地毀滅,那才是解脫。
隻不過之後的事態竟有些脫離他的掌控,小螞蟻竟然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送水果送鮮奶送各種可愛的小玩偶,總是在自以為隱蔽的角落偷偷貪婪地窺探。無處不在,侵擾這他的意誌。在生日宴會上被那樣羞辱後竟也沒有讓他放棄。
而自己,竟然還嗅到一絲甜蜜的氣息。
就像是長老說的。兩個不純之物的結合隻會遭得天譴。
本隻想繼續忽視。可是他那樣的人怎麼可以擁有所謂的好友,怎麼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笑的站在陽光下就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一樣。
竟然讓他。
讓他這樣失態。
所以他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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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內是一片昏黃,並沒有所謂的大吊燈,隻有一些燭火在搖搖晃晃地閃動著。內部的裝飾其實算得上富麗堂皇,考究的木質長椅漆著暗紅的顏色,四處因為光線的關係也看不明了。正對著大門的是亙古不變的受難耶穌的雕像,他微微歪著頭像是蔑視神的處罰似的毫無表情,神聖而虔誠。
冥藤俢噙著冷笑一臉諷刺地看著這座雕像。他已經隻有沉默地站了好久,隻是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寒。
終於又人鼓足勇氣上前,“少主。今天祭祀大典的人選是?”
冥藤俢轉過身,燭光隨著風不斷跳動,人影亦是變換著不同的扭曲的形狀,陰森古怪。他麵容冷然地注視著他,“這種事還需要我來處理?”明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但是卻是明擺著若是再出差錯後果很是不堪。
“這……”那人開始冒冷汗,手腳不受控的顫抖,“那……外麵的那兩個人……”
冥藤俢一個箭步上前,幾乎要貼上他的臉,黝黑黝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笑得卻是魅惑眾生,“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笑著,嘴巴越咧越大,幾乎能看到他的牙齒,森白森白的。
興許是光線的關係,遠遠看去他似乎露出了獠牙。
那個男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斷地瑟縮著,也不敢再說什麼話。
“外麵那兩個人隻有我能動。如果誰想死就動他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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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方簡一直處於雲裏霧裏的狀態,但是他總覺達爾像是特意隱瞞了一些有關於他和冥藤俢關係的事實。而且達爾一定是有了什麼誤會才會那樣頂撞冥藤俢,要想平時達爾向來是能躲則躲絕對不會和那個家夥又過多的接觸的機會。
他很想弄清楚事實,但是達爾現在這幅幾欲崩潰的樣子他也是在不忍心再多說什麼。想等達爾清醒之後再好好討論這件事情,可又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仍在學校的宿舍。他不是不知道這裏的人對達爾的敵意,如果把他就這樣放在這裏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看的事情。所以他決定先帶會他們和葉林的家好好照顧。
方簡抱著達爾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葉林剛好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葉林聽著聲響想是方簡回來了,就循著聲音來到了方簡的房間。
原本擦著頭發的手一下停住了。
隻看見方簡的床上躺著一個滿身泥濘正瑟瑟發抖的少年,而方簡本人也是滿臉的疲倦正半趴在床沿邊。
葉林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伸手拍了拍方簡的肩膀,滿臉關心的問道,“小簡怎麼了這是?”
方簡迷迷糊糊地抬頭看了葉林一眼又趴了回去,鬼知道他今天是有多倒黴,一大早遇到這些個糊塗事不說還淋了大半天的雨。這新傷舊傷加在一起,再是鐵人也受不住了。
葉林見方簡一副快暈過去的樣子,馬上丟開了手上的浴巾彎腰抱起方簡,一邊又大聲叫喚著家裏的女傭,“快點去叫王醫生過來。”完全沒有顧忌躺在床上的達爾。
這麼大的動靜,方簡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掙紮著指了指床上的人兒,“還有他。”說完又暈了過去。
聞言。
葉林眼中竟閃過寒光,倒是特意看了一下床上的那個人。
這個人是達爾他知道,就像他知道冥藤俢一樣。從方簡進校的那天開始,他的一切情況葉林都了若指掌,包括那些出現在他身邊的人。要不是怕方簡反感自己太多幹預他的生活,達爾出現的時候葉林就會出麵解決。
“媽……”達爾開始痛苦地呻吟起來,麵色蒼白眼角又眼淚滑落,“媽……我好痛……你不要再唱了……不要再唱了……”
葉林抱著方簡走出房間,對著站在門口一臉好奇的女傭說道:“你先去好好照顧裏麵的那個人。他是小簡的同學不得怠慢。”
醫生來診斷之後隻說了兩句話配了些退燒藥就走了。
那兩句話,一是床事不宜太激烈二是心情鬱結需要舒緩。
前者是對方簡說的而後者則是對達爾說的。
方簡開始有些發燒,迷迷糊糊地說了很多話,一會兒說葉林你個死家夥去死不要以為老子不會揍你,一會兒又說下次還我你上你你別想逃。讓葉林聽得哭笑不得,又覺得淡淡的幸福。
而達爾,葉林隻是叫女傭細心照料也沒有再去多看一眼。
葉林則一直留在自己的方簡照顧他,隻是到了半夜的時候他不小心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一直躺在床上的方簡竟已不見蹤影。
葉林皺著眉頭四處尋找,浴室廚房客廳都不見人影。
直到聽到方簡房間中的聲響,他慢慢往那邊走過去——
隻見方簡也躺在床上,和達爾頭靠著頭緊緊地抱著。嘴裏一直念叨著,“達爾乖。達爾最好了。達爾我愛你。不要再哭了。”
而達爾著依舊輕聲呻吟著,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滑落。
葉林四肢僵硬地站在門口。
柔和的光從門縫中透出來,可是他隻覺得再次陷入無限黑暗的深淵。
絕望。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