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學會撒嬌了。”
    “小簡……走開。你不是小簡……滾……”
    “不準再叫這個名字！不準！不準再想他！”
    “我愛他。我會照顧他。我會。”
    “你最好是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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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葉林特意將餐桌布置在小別墅頂層的天台上，本想依著夜色好好和方簡談心，沒想到那夜倫敦的天空依舊混沌不見星月。不過葉林的心情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甚至在擺弄杯碟的時候還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子。
    方簡坐在小圓桌的一側，看著對麵那個宛若明玉的男人，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葉林笑倒了一杯紅酒，又推向方簡，溫柔道：“就喝一點。”說著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飲著，略顯蒼白的雙唇在紅酒的浸染下倒也顯得紅潤了不少。
    反觀方簡，他隻是不時的用拇指撫摩著杯身並不喝。
    剛回到家也沒有來的脫掉學校的製服，霍頓斯特的製服是專門定製的，都是一些修身的西裝或者是絲質的襯衫和套頭的背心毛衣，雖然看起來很高貴優雅但是方簡並喜歡穿這種中規中矩的衣服。
    他單手扯了扯在脖子上領帶，皺著眉頭試了好幾次卻怎麼也解不下來。
    突然有一雙手橫過圓桌幫著他解領帶，修長白皙的手指纏繞在暗紅條紋的領帶上煞是好看，沒幾下功夫竟輕巧地解開了。
    方簡一抬頭就看到葉林含笑溫柔的眼睛，水盈盈的滿是柔情。
    他卻總是不解風情，隻道：“你還欠我一個故事。”
    葉林收回伸出的手，垂下眼眸淡漠的坐回座位，半天才又含笑回視方簡探究的眼神，“小簡想聽，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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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快淩晨的時候，天還是想被一大塊解不開的幕布籠罩似的，陰暗不堪。
    天空竟也下起了瓢潑大雨，杯碗酩器被敲打得叮咚作響。
    方簡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酒，麵色麻木森冷，眼裏滿是要溢出來的哀傷。
    放眼望去一桌精心準備的佳肴被雨水浸漫著早已失去了本色，就像是掩蓋了實事的真相，荒謬可笑之極。
    方簡迷蒙著雙眼，視線在雨簾的侵擾之下變得模糊，對麵的那個原本坐著葉林而今人去已空的位子。忽而想起方才，葉林一邊喝酒一邊毫無感情地平鋪直敘著他和伽森的過往。葉林先是用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越講到方簡都不忍聽下去的地方語氣卻越發稀鬆平常，最後竟抱著酒瓶開始牛飲，臉色卻越發慘白毫無血色。於是方簡奪了酒瓶，抱著早已迷迷糊糊的葉林回了他的房間，安置好之後就一直在天台喝酒。回想葉林所說的一切隻覺得世事無常，人生不隻有黑白，還有對錯難分的灰色地帶。
    葉林的敘述是從他出國的前一年開始的，那個時候他並沒有這個打算。隻是那段時間，他已經開始對方簡產生異樣的情愫，那種撓得他心癢難耐卻又焦躁不安的感覺。葉林始終看不清自己對方簡的占有欲究竟是因為什麼。他彷徨不知所措，本想就此默默相守。
    偏巧有一次，他看到陪同方家老爺也就是方佑熏出席宴會而醉酒而歸的父親，竟然，乘著酒意強吻著方佑熏。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平時與其說是對自己溫柔到不如說是冷淡的父親竟將方佑熏緊壓在客廳沙發上糾纏，那神情即使悲傷又是癡迷卻又溫柔得讓人難以置信。當時葉林幾乎驚呼出聲，聽聞聲響的林晟竟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深吻。
    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父親會對自己這麼冷淡，為什麼總是回避已逝母親的事情，為什麼一直對方夫人恭敬有禮卻冷冰，為什麼……為什麼母親死後不曾再娶而一直形影不離的陪伴在方佑熏的身邊。
    如今他什麼都明白了。
    明白了。卻也讓葉林覺得他的出生實在是個多餘的笑話。
    如果父親真的愛方佑熏。那為什麼要娶媽媽，又為什麼要生下他。
    他不明白。
    一直到方簡開始交往女友，開始頻繁的約會。他才明白，他在走父親走的老路。因為怕被厭棄，因為怕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應，更因為怕那個人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所以隻能隱忍。
    葉林不願像父親一樣。他寧願要疼痛的現實也不要美好的虛假。
    於是他開始部署。
    部署奪取方家一切的準備。
    方簡一仰頭，喝完了酒瓶中的最後一口酒起身想去看看葉林。
    他拖遝著腳步，晃晃悠悠地往葉林的房間走去。一推開門卻看見葉林摟著伽森的脖子深吻著，兩人嘴邊都纏繞著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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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森本想隻回來一趟，偷偷地瞧一眼葉林就回去。沒想到一進葉林的房間竟聞到了一陣濃鬱的酒味，皺眉頭走進床邊。
    此時的葉林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毫無意識，眉頭緊皺著，嘴邊也是念念有詞。
    伽森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將他被汗水染濕的發絲撥到一邊，手指慢慢滑過葉林微皺的眉頭和挺秀的鼻子。剛想把手收回，竟被葉林雙手抓住。
    “別走……我們繼續喝。”葉林翻了個身緊緊抱著伽森的手臂，還撒嬌似的用臉在他的側身輕輕蹭了蹭。
    伽森笑著用食指刮了他的鼻子，“什麼時候學會撒嬌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呢喃，一下子就化解了這麼多天的怨氣。
    又是一陣輕輕的呻吟，伽森伏低了身子用鼻子輕輕磨了磨葉林的，嘴角滿是笑意。
    葉林略微睜開了眼，隻見那含笑的深褐色眼睛中迷亂的自己的影子，一時忘情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斷斷續續地親吻著他的嘴唇。熾熱而深情。
    伽森先是一愣而後伸出雙手托起他的後背，將他緊緊地抱向自己，立馬反客為主。
    葉林緊摟著，費力的張著嘴方便他深入，他渴望著將對方擁入體內。可是親吻越久卻發現口腔中竟彌漫著濃鬱的煙味。
    不對。
    不是方簡。方簡不會抽煙。他的小簡討厭煙味。
    葉林開始掙紮起來，可是伽森哪肯就此罷手，更是蠻力壓製住他。
    “小簡……走開。你不是小簡……滾……”葉林趁著伽森親吻他的臉頰的空隙低低的呻吟著，雙腳不停地踢著。
    聞聲。伽森眼神一冷，動作更加暴戾起來，緊緊壓製著說什麼也不放手。
    小簡小簡。
    不準隻叫名字，不準抽煙，不準染發，不準泡夜店。
    小簡！小簡！
    都是因為方簡！隻是因為方簡隻叫他小林而從不叫林！隻因為方簡討厭煙味！隻因為那個方簡是一頭黑發！隻因為那個該死的方簡從來就不去夜店！
    就連現在，葉林心心念念的也還是那個方簡！
    他好恨。
    無論他怎麼試圖忽視，自己終究隻是一個替身。終究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
    伽森狠狠地吻著他，試圖掩蓋住他的呻吟，他一遍又一遍地低喃著：“不準再叫這個名字！不準！不準再想他！”
    方簡本隻是站在門口看著，手腳發涼。
    他本想轉身離開，以為葉林是自願的。但是看到他掙紮著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時，他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得不得了。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拳揮向伽森的臉頰，把葉林摟在懷中。
    伽森用手背擦了擦背打得紅腫的臉頰，從地上站起來眯著眼森森地他們。彎起嘴角扯出一個陰冷的諷笑，“不要的時候如棄敝履，現在倒是抱在懷裏當寶貝了。臉皮厚道這種地步，真是佩服。”
    若是以前，方簡聽到這樣的話早就像炸了毛的貓一般抓狂了。可是此時，盡管他已有醉意，但是意識還是清晰的。
    他沒有忘記這個男人為葉林所作的一切。而這些是他所沒有的。
    良久。
    方簡將葉林平放在床上，走向伽森，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他那雙和自己極其相似的眼睛，說道：“我愛他。我會照顧他。我會。”
    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說。也不知道這麼說了之後代表著什麼。
    隻是。情之所至。
    伽森聽了之後隻是冷笑一聲，“你最好是說到做到。”語畢，頭也不回了離開了房間。那樣的決絕仿佛從來不曾迷戀過葉林一般。
    方簡愣愣地看了空空的門口一會兒，又回過身去照看熟睡著的葉林。
    葉林大半的身子都埋沒在厚重的被子下，隻是最近天氣變得很快，到了晚上竟像是嚴冬般寒冷，他怕冷似的縮了縮脖子。
    醉意慢慢上湧，方簡看著葉林粉粉的臉頰覺得可愛得不行，一時間竟傻傻的笑了起來。他也脫了鞋子，動作笨拙地爬上了床。
    方簡躺在葉林的身側，看著他密密長長的眼睫毛甚是可愛，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睛，又伸出舌舔了舔。退開之後看到那長長睫毛濕漉漉的更是開心咧開嘴笑了起來。
    這麼一鬧，葉林又是不滿地吧唧了一嘴巴，又是揮了下手想趕走侵擾自己的混蛋。
    醉酒的葉林退卻了平日裏成熟模樣，平添了幾分稚氣可愛。
    方簡笑著抓住他胡亂揮舞著的手，包在手心細細看了好長時間，又低下頭密密地烙下一個個吻，從手指到手背，美一個角落。
    葉林的手很好看，細細長長白皙的模樣一點疤痕，偏生指尖又是通透的粉紅。俏生生的惹人憐愛。
    被侵擾地不能再繼續忽視下去了，葉林終於努力地睜開眼，看著靠自己那麼近的方簡，困惑的咦了一聲。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方簡對著葉林說道，低下頭親吻著他裸露的肩膀又伸出手去解他胸前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