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 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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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影賞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小石路上似乎有客人,便不住地眺望,終是看不到人影,便回來問南山神醫:“師傅,有客人來了麼?”
南山神醫專心研製藥材,並沒有回過頭來,隻是簡單地應了一個單音節。
“嗯。”
北影賞撇撇嘴,並沒把話問下去了,自個兒去灶頭熱了一下饅頭,便端了出來率先吃起來。
“小崽子,連為師也不等了!你真是越來越無禮了!”
南山神醫見徒弟不等他便開吃了,不禁扔下手中的藥草,搶過北影賞手中的饅頭,一口啃下去,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
北影賞從鼻孔裏哼出一聲,說道:“是你自己在裝陰沉,裝什麼認真製藥,我活這麼大也沒見你認真過!”
“你這臭小子說的是什麼話啊?為師是能被你這麼說的麼?”南山神醫心虛地嚷了起來,花白的眉毛被氣得直往上飛。
北影賞嗤了一聲,並沒有拆穿他,隻是慢悠悠地吃著饅頭。過了一會兒,還是抑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轉過臉去,殷勤地問道:“師傅,剛才的客人來幹什麼?討藥?還是要你出診啊?”
南山神醫頓時停了口,把饅頭放回碟子上,啪啪地拍了兩下手,便摸著衣服擦手去繼續研製藥材了。
“還裝!還裝!一定有古怪!”
北影賞肯定地點了下頭,淺色的眼珠子狡黠地滾了一圈,便伸了個懶腰作勢要回房間睡覺。
故意把床板敲得咯咯作響,北影賞走過去滅了房間的油燈,一切變得清靜極了。良久,他覺得該是時候了,便輕手輕腳地向房門口挪去,悄悄地把腦袋伸了出去。
果然,師傅有古怪!
他在心底呐喊一聲,然後看著師傅坐在椅子上發呆,一臉的凝重,便更加覺得事有蹊蹺。他的師傅,何曾試過這般心事重重的樣子?總是沒心沒肺地欺負自己的小徒弟然後自得其樂地哈哈大笑,這才是他的師傅該有的模樣啊!
南山神醫獨自思忖著,雙手緊緊捉在一起,似乎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掙紮,才緩緩站起來,移步去一邊的牆壁前。
那裏,掛著一副字畫,是簡單的青竹畫,上麵的題字也已經被牆壁上滲出的雨水模糊了,看得不清楚。
隻見他輕輕地把字畫取下來,一個方形規格的小暗格便出現了。北影賞不禁瞪圓了眼,他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還從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暗格呢。
南山神醫小心翼翼地從暗格中搬出一個箱子,似乎因為很久沒有移動過,箱子表麵布滿了灰層,還帶著一些蜘蛛絲。南山神醫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用衣袖擦拭著箱子,然後緩緩把箱子打開。
南山神醫用背對著北影賞,也遮住了箱子的一大半,北影賞並沒有看得到什麼,越是好奇,他便越是想衝上前去看個究竟。南山神醫從箱子裏拿出一塊白色又不像白色的類似布匹一樣的東西,攤得大大的,高高地舉了起來。
北影賞好奇地看去,卻驚得不由得把身子一縮,背脊貼著牆直直站著,看著漆黑的房間嘴巴張得大大的。
他分明看到,那塊“白布”上麵畫著一張臉,模模糊糊的臉容和輪廓,無神的眼睛、扁塌的鼻子和歪扭的嘴巴,因為那不一樣的色彩和輪廓而顯得格外奪目。
不會是人皮吧?
北影賞躺在床上傻傻地想,不禁打了一個激靈,背脊骨也變得滲滲涼的。
“不會的,師傅並不是這樣的人!”他輕聲給自己保證道,然後合上了雙眼。
半夜,北影賞因肚子突然絞痛而輾轉反側,最後終是忍不住痛楚失聲大喊起來,神誌也漸漸變得模糊。
南山神醫聽到徒弟的叫喊便半夜摸黑焦急地走進了他的房間,點燃了油燈,坐在了床邊摸著徒兒的臉,一臉的擔憂:“賞兒,你怎麼了?”
北影賞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唇瓣微微泛著紫光,與原先嬌豔潤澤的紅唇很大分別,他的後背已經因痛楚而濕透了,額上的劉海也濕答答的。
“很痛……很痛……”他神誌不清地喊道,聲音漸漸小了起來,最後頭一歪暈倒過去。
南山神醫看他這般樣子便猜出了幾分,把脈過後便一聲不響跑去熬藥了,怕小徒弟半夜著涼便給他換了衣服。
因為年紀太大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隨隨便便就能把徒弟抱起來了,這樣的換衣服也顯得有些吃力了,每過一陣子便要停一下緩緩氣才行。
這樣折騰了一晚上,年老的南山神醫終是支撐不住,在給徒弟喂完藥後便伏在床邊睡著了。
北影賞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時分,南山神醫也還沒醒來。
北影賞看到了伏在床邊的師傅,銀白的發絲散亂地披在肩上,眼袋也大得驚人,一股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正想大喊一聲“師傅”的時候,響亮的鼻鼾聲傳來,他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淚水濕了眼眶。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便會擔心總是和自己玩鬧的師傅會離自己而去,所以他總是讓著他老人家,明知道是老人家在耍賴也還是順著他。
自他有意識開始,他的親人便隻有師傅,他的世界就隻有神醫山,神醫山上的一花一草,都像是他家裏的陳品,他總是自私地不給別人碰。
落炔和北山神醫住在山的另一邊,逢年過節他們便會一起吃飯慶祝,過得很是融洽。不過北山神醫脾氣很是古怪,也不親近,所以北影賞並沒有和他說上多少話,反倒是落炔,沒事總往他們這邊跑,也因為是同齡人而相處得甚是好。
北影賞伸手替南山神醫順著淩亂的頭發的時候,南山神醫便緩緩醒來了,眼角的皺紋微微抖了抖,眼睛便睜開了,眼神還是那般的慈祥。
“師傅……”北影賞一下子便哽咽了,對上了師傅的眼神便閃爍著眸,一滴,兩滴,眼淚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臭小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病得你頭暈眼花了,連哭也學會了?”南山神醫沒好氣地開口,粗糙的手指撫上了北影賞的眼角,臉色也變得柔和:“賞兒,不要哭了?不痛了不痛了。”
北影賞一下子撲到了南山神醫的懷裏,臉蛋蹭上去,說道:“我以後不會再讓師傅你擔心,不會再讓師傅你操勞了……以後都不會了……”
“你是要把眼淚鼻涕都往為師身上抹啊!髒死了!”南山神醫嫌棄地開口,手張得開開的因北影賞這一撲而變得不知所措,抱著他也不是推開他也不是。
“我幫你洗衣服!”北影賞肯定地說道。
“五天的衣服還沒洗呢!”南山神醫讚同地點頭。
“也給你洗!”北影賞的聲音已經變得含糊不清了。
“好好好!乖徒兒!不要哭了,為師看不慣你這崽子哭啊!”
“嗚嗚嗚……”北影賞卻哭得更大聲了,哭著的人果然是聽不得一點煽情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