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執子之手 誓到白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4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對繆煙的愧疚深深的刻在了淩君的心裏,這一場愛裏,她的心始終都未有負過他,一心等著他歸來,一心等著做他的帝後。酴醾盡殆後,她的心依舊在為了他等,為了他癡癡地盼著,念著,想著。而他,終是負了她,就像天下所有的薄情郎一樣,負了那個用盡了一生隻為了他一個承諾去等的女子。
“蔓卿,這一世我隻剩下你了。”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淩君的眼裏住滿了寂寞,如果讓他在這個沒有蔓卿的後宮裏住下去,對他的一生將是最殘忍的折磨。
蔓兒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不去看他眼底的寂寞,不去猜這一刻他的寂寞是為了誰。繆煙死了,卻永遠用愛活在了他的心裏,那一份愧疚,成了她望塵莫及的高度。繆煙是因為她而死,淩君真的放得下麼?
繆煙死了,淩君心裏曾經的期盼和等待,也終結了。
“你看,窗外的風,你說,是風在動,還是心在動?”蔓兒纖細的手指向了窗格外吹動樹梢的風,依舊不去看淩君臉上的表情。
他並未回答,卻懂了蔓卿的意有所指。這個女子洞悉了他心裏的想法,讀得懂他心裏的悵然若失。不管是風動,心動,活在當下,才是重中之重。蔓卿告訴他,他是當朝的帝王,肩膀的分量永遠擺脫不了。
繆煙之死,當需放下。
這一夜,蔓兒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端詳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是天下的君王,亦是想盡齊人之福的男人,殊不知,心隻有一顆,不可能等分成很多份,分給這個雲雲後宮。她愛他,必須是一生一世的,而他呢?是否也能將心給她,讓她守著這顆心,一生一世。
她在怕,怕有一日自己如同繆煙,油盡燈枯。
“娘娘,繆煙死了,為什麼皇上反而沒有懲治蔓妃?”碧影不明所以地提出來疑問,這個疑問很多天來都困擾著她。
德妃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在宣紙上留下了一滴墨,隨即提筆畫了下去,不讓這一滴墨壞了她這一整日的心血,“那是因為心。”
德妃一語道破了碧影的困惑,卻也刺痛了自己的心。淩君到底是有多愛她,竟然到了這步田地?
蘭貴妃在宮裏伺候著胤澤,沒有過問這件事的始末,對她來說,沒有了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此事因她而起,如果她從中再插手幹預,更容易讓事跡敗露,到時候更弄得難以收場了。看著繈褓中熟睡的兒子,她的心為了那片睡顏柔軟了,俯下身吻了吻懷中的嬰兒,臉上流露著母性的慈愛。
李嬤嬤將燉好的燕窩端了上了,自從上一次自作主張被訓斥之後,她也變得謹小慎微起來,怕再有所差池,惹得蘭妃娘娘不悅。
“嬤嬤,你說,我爹這麼千辛萬苦送我進宮,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的她已經做了貴妃,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些都已經夠了。
“當然是希望娘娘您能有個好歸宿,好依靠,”李嬤嬤將燕窩盛到了玉碗裏,放到了蘭貴妃的手邊,“作為女兒家,可不就是圖這些麼?”
為了今天的地位,為了自己繈褓中的孩子,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手上的血腥讓她自己都覺得髒了。蘭貴妃低頭看著懷中的胤澤,知足了,這個後宮誰的手裏不曾染血,她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自保,為了自己的孩子。
賢妃依舊在孝仁宮裏研究著佛經,整日整日地待在自己的宮裏,鮮少有走動,算是這個宮裏最安靜,也幹淨的地方了。
“蔓卿,如果這個後宮,連你都不在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又一次說了類似的話,手中的眉筆輕輕地為蔓兒畫眉,“答應我,不離開我。”
“伴君當如是,白首不相離。”她在淩君收筆的時候,淺笑盈盈地握著淩君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望著天邊的明月。
輕輕的紗衣在他們閑庭興步的時候,讓蔓兒手臂上未長好的傷口醜陋地跳進了淩君的眼簾,“這道傷,不知道能不能好。”
“蔓兒情願留著它,不讓它退下去。”這道傷口,讓她看見了他的心,也讓她每每觸及傷口,就觸及了當日他的那份肯定。
“女子不都是最重視自己的容貌麼?”淩君挽起了她的衣袂,伸手撫觸著這道醜陋的傷疤,不禁皺了眉。
蔓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道傷和淩君的愛相比,真的太微不足道了。“我當然重視我的容貌,但我更想留住的,是對我的這份心。”
這一份情到底有多重,在淩君的心裏,有了答案,在蔓兒的心裏,亦是有了答案。今夜,他和她互相攙扶著走在這個悠悠的深宮裏,讓人想起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莫道離別,才念往昔,卿卿佳人,悠悠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