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你確定我們沒抓錯人？”
    身上紋滿紋身的大塊頭和一個看起來話很少的青年一人駕著劉傑駿的一條胳膊，強迫著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帶。
    “放開我！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劉傑駿被他們架住，身不由己的感覺讓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明顯。
    叫小川的青年看了劉傑駿一眼，對大塊頭挑了下眉毛：“大熊，老大他們的事我們管不了，沒抓錯人就好了。”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萬一抓錯了怎麼辦！”劉傑駿丟臉的發現被他們兩個架起來，自己的腳幾乎就不沾地了。雙手不能動，索性用腳去踢那兩個人的小腿肚，不過成效並不明顯，累個半死，十下裏麵能中兩三下就不錯了。
    那兩個人不理他。就在劉傑駿決定要不要丟臉的大喊救命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輛麵包車前麵停了下來，用力的把他丟到了地上。
    “唔！”劉傑駿跌了個狗啃泥，正想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不料背上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腳，當下疼出一身冷汗。
    “咳……”內髒更是像被人挪位了般痛著，劉傑駿隻能一個勁的躺在地上倒抽冷氣，疼的一聲都吭不出來。
    “沒有人跟來吧？”耳熟的聲音在頂上方響起，劉傑駿立刻聽出聲音的主人是那天有著一麵之緣的少年。
    “應該沒有。”青年回道。
    “你們說把他賣掉我哥會不會表揚我？”少年拿鞋底碾壓劉傑駿的背部，滿意的看他在自己腳下疼得輕顫。
    “不會。”青年堅定的回答。
    “小川的意思是這個人背景還不清楚，萬一惹出麻煩……”
    “能有什麼麻煩？！不就是一個學生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誰能拿我們怎麼樣？”
    叫大熊的被少年一吼，立刻噤聲。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少年找上自己的，如果是為財的話劉傑駿反倒不緊張了：“你如果是想要錢的話……”
    “你能值幾個錢？少給我臭美了！”
    背上又被少年狠狠地踹了一腳，劉傑駿差點以為自己會吐血背過氣去。
    “住手！”肖莫不知從什麼地方躥出來一把將少年推開。
    背上少了壓力，劉傑駿沒有鬆口氣反倒劇烈咳嗽起來。
    “傑駿，你沒事吧？”肖莫緊張且小心翼翼的將劉傑駿扶起來。
    “咳咳……唔。”劉傑駿捂著發疼的胸口不停咳嗽。背上被踩的地方疼到發麻，胸前胸後兩塊地方一起作痛的感覺就像是在自己胸口上破了個大洞……因為血壓上腦的緣故耳朵不斷重複“嗡嗡”的轟鳴聲，以至於漏聽了肖莫和他們的對話。等劉傑駿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年已經坐在地上痛哭流淚，而那個少言的青年坐進車裏似乎在打電話，那個叫大熊的人在和肖莫……比力氣摔跤？
    隻見兩人抓著對方的肩膀，使勁力氣抓住對方不給任何機會——大熊比肖莫還要高出一個頭，人也比肖莫強壯很多，對付肖莫起來卻略顯吃力，有點敗於下風的架勢。
    “大熊！隻要你給他點教訓我就讓你坐東邊那塊位子！”少年哭夠了，抹幹臉上的眼淚惡狠狠地說。
    大熊一聽這話像打了雞血一般，將肖莫一口氣撞開距離，不知哪裏拿出一把彈簧刀，不計一切的往肖莫身上捅……
    “不——！”
    少年的尖叫震的劉傑駿耳鳴，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右臂上多了一把刀柄——刀柄在，那刀刃呢？
    “傑駿，沒事的傑駿……看著我，深呼吸，深呼吸……”
    肖莫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聲音為什麼在顫抖？——劉傑駿感到奇怪，身體卻慢慢滑倒落在肖莫的懷裏，臉上的眼鏡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肖莫……”劉傑駿覺得自己沒了知覺，連整把刀沒在手臂裏的痛覺都沒有，胸前背後的傷也不痛了，心裏反倒輕鬆了起來。
    “我在，我在這裏，別閉眼睛……這裏有人被刺傷了！快點來！這裏沒有車！該死的！我知道了！”肖莫放下手機，對著受傷的劉傑駿手足無措。
    “傑駿，這裏救護車進不來，我抱你去前麵，如果弄疼你了你要說出來，好不好？”
    劉傑駿想說你別緊張我不疼，可手臂突然竄上刺骨的疼痛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
    “天！”肖莫低咒一聲將劉傑駿打橫抱起，將他手上的手臂固定在手裏，快速的往前跑。
    邊跑邊盡量使自己保持平衡減少劉傑駿傷口的震動，但還是感覺到他傷口的血不斷潤濕自己的掌心，沿著指縫往下滴。
    粘稠的觸感，淡淡的血腥味，失血的嘴唇，蒼白的臉孔……一切的一切，化為利刃，刀刀刺入肖莫的心髒。
    “快到了！傑駿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好舒服……
    蔚藍的天空在視野中輕微搖晃，心跳混合著喘息在耳旁響起鼓動耳膜……是自己的還是肖莫的？不重要……現在劉傑駿的感覺就像是躺在草地上看天空數雲朵——忽略身上的刺痛以及視線的搖晃，劉傑駿幾乎可以用愜意來形容現在的感受。
    不是沒有聽到肖莫在叫他，但他真的不想放棄這種感覺，真的……
    “傑駿！傑駿！”肖莫大聲呼喊劉傑駿的名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可劉傑駿眼神渙散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肖莫不知道這一路跑來劉傑駿到底失了多少血，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再不處理傷口，劉傑駿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辛運的是很快就看到了救護車，車上的醫護人員立刻抬著擔架下來，接過肖莫懷裏的劉傑駿，小心的放到擔架抬上車。
    “他傷到了手臂！刀全刺了進去！”肖莫跳上救護車立刻向醫務人員指出劉傑駿的傷處。
    其中一個醫務人員按住劉傑駿傷口上方，另一個則撕開刀柄附近的衣物，讓傷口暴露在空氣裏。
    肖莫看了一眼之後立即別開了眼——但那幾乎沒入肌膚的刀柄，少數露在肌膚外的刀刃，不斷溢出的鮮血……勾勒出的畫麵重重敲擊了肖莫的心髒，疼的他想要蜷縮起身體。這種感覺，比在他聽到母親有了別的男人想要離開他和父親的時候更甚。
    “刀柄刺入約5到6cm，初步估計有刺到肱動脈。”醫務人員下了診斷結論之後立刻拿出止血帶綁在劉傑駿上臂中上1/3的位置幫他止血。
    “他沒事吧？”肖莫覺得自己的嗓音像是被磨砂紙刮過一般沙啞難聽。
    “現在血止住了，不會有危險，放心吧。”醫務人員平靜的回答差點擊潰肖莫偽裝的平靜。
    他將臉埋在掌心，讓溫熱的濕意在手心流淌……等到醫院的時候，肖莫的臉上表情平靜，沒有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