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我們考完期中試後便放假回家。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漠然早已倒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我看著她蒼白的臉，想著她的病，心裏的痛比萬箭穿心更難以承受。
    時間一天一天地流逝，漠然的病一天一天地嚴重了，癌細胞在她的腦袋裏迅速地增長並到處移動。那**醒來後有短時間的失明，醫生說癌細胞已經壓迫到她的視神經，也許不久後她就會完全失明。我不敢告訴她這個壞消息，因為她寧願癱了，啞了，聾了，也不願看不見這世間的一切。
    漠然跟我說，不到迫不得已，比別把她的病情告訴別人，因為她想讓黎爺爺黎奶奶多享受一些快樂。她知道若他們知道了，從此以後兩位老人是難再開心的。還有安默，淚痕，卡弋，何成詩和安肄，雖然他們都沒有問，心裏卻在猜想著她會有什麼病。我怕她再病發幾次便再也瞞不下去了。
    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況，看著自己最愛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死神卻束手無策，那種痛有多少人能夠完全體會？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輕拍著漠然的肩膀說：“走吧，回家！”
    她跟著我下了車，卻隻是看著回家的路呆呆地站立，不敢踏上那條路。
    “怎麼了？”我問。
    她苦澀地笑，仰起頭看著我說：“穆哥哥，已經五月了，瞞不了多長時間了，但無論如何，也請你幫我瞞到瞞不住為止。再過些時日，我會自己告訴外公外婆的。我想在告訴他們之前盡我所能做一些能讓他們開心的事。”
    我忍住淚水，點了點頭說“好”。
    “按照醫生所說，我如果不接受治療是挨不過八月的，我想我還有些時間有用來回憶。穆哥哥，記憶裏大多是你呢，陪我走過了八久年的時光。”
    “最近頭痛得越頻繁了，開始短暫性的失明。我想在學校是呆不長了，可是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但願在離開之前，該完成的全都完成了。”
    “漠然。”我打斷她，因為她如果再說下去我恐怕不能再裝下去，會控製不住淚水的洶湧。我知道，她雖然一直這樣平靜，可當她想到那些愛她的人時她是舍不得的。
    送她到家門口。兩位老人此時是不會在的。為了漠然有一個好的讀書環境，讓她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能漠然也想到了這些，所以伸出的手在半空停住，然後就那麼一點一點地蹲下身，哽咽著說，“我不想的。我多麼舍不得離開外公外婆。如果沒有我，他們一定不會難過心痛的。我離開了，將來誰來照顧他們，為什麼上帝要這樣對待我們。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漠然抱怨命運。她一直那樣堅強，認為隻要堅強勇敢就可以戰勝所有的困難，認為勤奮努力不怕艱難就可以獲得成功，如今她的夢想就要實現了卻得了不治之症。
    上帝真的很不公平。
    我把她抱進懷裏，讓她在我的肩上哭泣。我什麼也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