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妍說“你希望她成為第二個蘭若麼？”之後，我就沒心安過。我很想和漠然在一起，所以才要離開陽妍。這些年來，我已經為她付出得太多，犧牲得太多，所以已無法再為她付出了。每個人都有累的時候，而我已經精疲力盡了。
    當知道漠然被發現暈倒在英語角的時候，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跌倒。腦海裏全是蘭若那張驚恐的臉，她像被刻印在腦中一樣無法擺脫。
    反應過來後我幾乎是衝到醫務室。她被放在墊了毛毯的竹椅上，眼緊閉著，左腮上有明顯的指印。穆男緊握著她的手，似要哭出來。那個庸醫卻不知哪去了。
    我走過去，握著漠然的另一隻手不斷地重複地“對不起”三個字。我不知道除了這個我還可以說些什麼。若不是我，她不會承受這樣的疼痛。
    穆男看我一眼後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低聲說：“我有話和你說。”然後轉身出了門。
    我看一眼漠然，她的眉糾結在一起，似乎很痛苦。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我起身，與穆男並肩站在一棵挺拔的鬆柏樹上。
    他說：“漠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看著我，懇切地說：“可不可以幫著照顧漠然一段時間，她患了病，醫生要她多休息。你是她的同桌，我希望你能常提醒她記得休息。還有，她不能太悲傷或者難過，她的病就是因此而起。如果你有發現，就和她說話，她畢竟是喜歡你的，你的關心她會開心。可以答應嗎？”
    “什麼病？”我問他。因為從他的改變來看，漠然的病不會太輕。這讓我無比地害怕起來。也許是因為看多了小說的緣故，我無端地想到生離死別。這讓我有點兒呼吸困難，連忙安慰自己：漠然不會那麼不幸。
    他仰頭看天，有一團很大很白的雲蔓延過學校上空：這是漠然喜歡的。
    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說：“不用太擔心，會好的，隻是很…”我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他卻不再說下去，低下頭笑了。我不懂他這個笑容的含義，也沒有怎麼想，隻是跟著他又走進醫務室。
    漠然已經醒了。我輕聲問她：“是不是陽妍？”她淺笑著搖頭，可是我仍堅信：是陽妍。
    “沒有事吧，頭痛嗎？”我聽見穆男的聲音，溫柔的，不像先前的他。我記得有一次他在路上攔住我，問我是否喜歡漠然。那個他是危險的，卻有點玩世不恭。
    當時的我並沒有仔細聽穆男的話，我隻是看著他那溫柔似水的動作想：他非常非常喜歡漠然的吧！若我仔細聽了，就會發現穆男問的是“頭痛嗎？”而不是“臉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