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是星期一，有例行的升國旗儀式。我站在長長的隊伍後麵抬頭仰望天空。清晨寒冷的風灌滿了我並不厚的外套。在我伸手準備抱緊自己的時候背後有一雙手環住了我的腰。她把圓圓的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湊在我的耳邊問我：“看了那麼久的天空，記得它是什麼樣的嗎？”
    我竟然答不上來。
    “還有啊，”她接著說，“我剛才一直在看你，明明是那麼怕冷的人卻不曉得多穿件衣服。嚴漠然，我承認我一直把你當小孩，可畢竟你長這樣大了，應該懂得照顧自己！”這樣溫暖的話隻有依然才偶爾說給我聽。她總是在我最想有個人陪伴的時候陪在我的身邊。我常常在聽到這樣溫暖的句子後想大哭一場，卻每次都仰起臉對她燦爛地笑。在她麵前的嚴漠然，才是最真的嚴漠然，也是最快樂的嚴漠然。
    向後窩在她溫暖的懷裏，我淺淺微笑，對著不遠處的隊伍裏看過來的淚痕揮手。她白我一眼，張大嘴巴慢慢地說了三個字：同性戀。當然，她沒有出聲。
    依然笑出聲來，將我摟得更緊。我愛慕地看她一眼，然後一同看向淚痕，用表情告訴她：羨慕死你。她給我們一個特別不屑的表情。
    這個早晨，我認識了安肄。
    那是怎樣的偶然呢？我在後來懷疑這根本是上帝早就安排好的，隻等時機成熟。而上帝做此安排的目的不過是要我認清一個事實。
    那不能不說是意外。以前隻有“三好學生”才可以當著幾千人的麵上台領獎並集體照相。可是由於這一學期學校裏重視“精神文明”，所以決定讓“文明學生”也上台領獎，而從來與獎無緣的我竟然在報“文明學生”的名單的時候聽到了我的名字。
    當我走上台階的時候我仍然不相信我會獲獎。我生怕是念錯了名字，所以心裏不平靜，走路便也漫不經心。我在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沒踏穩，雙手在空中晃了幾下終於避免了向後倒的危險。卻向前跌倒。我以為我會在幾千雙注視下摔到。卻那麼突然而又湊巧的跌進了正走下台階的安肄的懷裏。
    當我迅速地抬起頭時我看見一雙夜一般的眼睛。那雙眼睛讓我那麼著迷，但縱使是這樣猝不及防的事情我也還是迅速地歸於平靜。於是站直了身子在安肄準備開口的時候笑著對他說：“謝謝你，安肄！”然後從他旁邊走過去．
    其實那一刻心裏想的是安默。我多麼地希望是安默，而不是安肄。
    走了幾步後回過頭對擠到人群前的依然和淚痕淺笑。輕點了下頭表示我沒事。她們鬆了口氣便都笑了。
    我知道她們在笑什麼。
    之後她們果然沒有放過拿這件事取笑我。尤其是淚痕，她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並對我說：“嚴漠然，你真厲害啊！是故意的吧，你喜歡安肄就跟我說嗎．我跟你們都是朋友肯定願意幫忙的啦！看看你…我一定也要像你這樣勇敢地去追求我的愛情！”然後她特誇張特煽情地說：“哦，我親愛的楚童！”那模樣多麼像一隻發情的貓。
    不過，我真希望她能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