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有點碾轉反側的感覺。
     外麵還有稀稀疏疏的炮仗聲傳來，天空有的時候會突然亮一下，燃亮一片天空，然後一切又都歸於沉寂。
     若繁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唇很涼……
     但是接吻的那一刻，腦子裏閃現的那張臉是怎麼回事兒？
     那種溫和的笑容是她經常見到的。但是在那種時刻出現在腦海裏又是怎樣一種情況？
     她不覺得自己喜歡他。
     他於她來說隻是一個好朋友，亦師亦友的那種。
     她可以對著他發牢騷，可以隨意地背著自己喜歡的古詩詞，可以亂七八糟地說一通他不懂得物理化公式，也可以什麼都不說，兩個人隻是慢悠悠地騎著車晃在回家的路上，感受迎麵而來的夜風……
     唯獨，不會是那種關係。
     可以手指緊握地在一起走，或者是共享一杯奶茶，或者是坐在他的車子後座抱著他的腰……
     想著想著就困倦地入睡了。
    
     懶懶散散的寒假過去後，初八就要上課了。若繁無比慶幸，可以早早地去學校而不是呆在家裏。
     從辦公室裏搬來考試的時候放過去的一大堆書，然後慢慢整理著，一本一本地按著自己的習慣放好。
     一切收拾停當之後發現自己的手上一片灰塵沾染過的痕跡，若繁摘下套袖，去水池那邊洗手。
     樓道裏還是挺安靜的，大家都忙著整理自己的書和帶來的一些吃的東西，教室裏的熱熱鬧鬧顯得格外溫暖。
     快走進水池的時候，隔著一道牆壁聽到了甜膩的女生：“陳焰……”
     若繁一下子停下腳步，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她轉身，想走過另一邊的走廊去那邊的水池。卻不知道為什麼動不了，腳好像長在地上了一樣。
     低沉的男聲有些不耐煩地嗯了一聲，然後甜膩的女生又說話了，好像是貼著耳朵說話的吧，聽不到具體的內容，隻是隱隱的幾個字節映入耳朵，其中一個詞聽得若繁有些目瞪口呆，“賓館”。
    
     若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她坐在座位上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高中生，就可以發生那種事情了？難道那個女生就不怕懷孕麼？
     若繁看過一些報道，高中生甚至是初中生懷孕，然後墮胎的新聞之類的。她以前就覺得不能理解，這些女孩子為什麼不珍惜自己呢？難道第一次不是該留給喜歡的人嗎？就算彼此喜歡，這也太早了。要是有了孩子怎麼辦？去墮胎？對身體的傷害得有多大！而且對那些無辜的生命又是怎樣一種殘忍？？
     她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在現在看來太保守了，一點都不像個現代人。但是這對於她來說是原則性的問題，是不能逾越的界限。
     搖搖頭，若繁拿出物理課本開始預習。
     這種事情，個人有個人的看法和做法，自己無法左右，隻要牢牢地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
     她一向隨遇而安，從不勉強別人同意自己的想法。若是意見相左，她頂多就是一笑置之，再也不談起這種事情。
     何苦為了一些小事爭得連粗脖子紅的？而且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可能和你的完全一樣，既然這樣，那麼就個人做個人的好了。
     生活，原本就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情，別人都無法參與，隻能苦樂自當。
    
     晚上回家的時候一片燈火通明。
     若繁有些奇怪地把車子停好，拿起書包走進房間。
     大廳一片混亂。玻璃茶幾碎了一地，金魚缸也碎了，小小的金魚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擺著尾巴，看樣子就快沒氣了。
     若繁頓了一下腳步，到廚房拿了一個不鏽鋼的小盆裝滿了水，然後回到大廳，小心翼翼地把金魚放進去，小東西們一進到水裏立刻活過來了，歡快地擺著尾巴遊來遊去，吐著小泡泡。
     若繁的手指緩緩地劃過滑膩的魚鱗，然後把盆子放到了原本放魚缸的地方，這才動手把一地的碎玻璃打掃好，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寫作業。
     那些血跡，不知道是誰的……
     咬著筆杆，若繁腦子靜不下來。想了想，還是來到客廳，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安靜，媽媽疲憊的聲音很清楚地傳來：“小繁，你到家了？”
     “嗯。”若繁輕輕地應了一聲，手指卷著電話線。
     “嗯，那就好，你把客廳收拾一下吧，然後就回去睡吧。你哥他，偷錢被你爸看到，你爸氣不過，拿東西打他來著，一不小心，打……破了頭，現在在醫院裏……”
     若繁果斷地說：“我知道了，你們回來的時候小心點，我先掛了。”
     夏媽媽握著手機愣愣的，歎口氣後就掛斷了電話。
     她，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