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你？！為什麼？”琥珀情緒失控，心髒疼得快要裂開。
    “哥哥，你早就應該猜到了，不是嗎？”她黑裙翩翩，在半空中留下一個致命的弧度。
    “琥聹，為什麼要這麼做？”程芷愛已然平靜下來，仿佛她再也沒有眼淚可流，空洞的雙眼麻木地看向昏死在地的程若萱。
    琥聹漂亮的臉上展露一個怨毒的表情：“程芷愛，還是秦沐暮？怎麼樣？欺騙我這個傻瓜這麼久好不好玩？現在該我還回來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依舊麵無表情地重複著這句話。
    “為什麼？哼！因為我愛伊堂煌，可你，卻搶走了他！”說到伊堂煌，她的情緒有些激動。
    “閉嘴！”琥聹一臉痛惜地看向自己已經失去理智的妹妹，“她和伊堂煌本來就應該是夫妻！而你和秦婉才是不應該介入的第三者！”
    “不！是她，是這個賤人拋棄了伊堂煌，你知道伊堂煌有多痛苦嗎？伊堂煌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
    “就算是這樣，那你又為什麼要幫秦婉？她是伊堂煌現在的妻子！”琥珀恨不得打醒自己深陷泥潭的妹妹。
    “哼！秦婉也不過是個可憐女人，我為什麼不幫她？更何況她答應了我她會把伊堂煌讓給我，她隻要秦家的財產。”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秦婉才是害伊堂煌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秦沐暮才是最可憐的人！愚昧！肯拿三千萬換得暮離開伊堂煌，這麼深愛他的秦婉又怎麼會把他讓給你！”
    琥聹的身子晃了晃，有微微的動搖，秦婉見狀急忙開口：“琥聹，別聽他們的，你哥那麼愛她，對你說這些隻是為了救她！快，下令殺了他們！”
    琥聹猶豫半分，躊躇著眼神狠厲起來：“……殺了他們！”
    “夠了！”程芷愛驀地仰起頭，眼神冰冷得可怕，“秦婉，我要你生不如死！！！全都進來……”
    “砰砰”一陣雜亂的槍聲在倉庫裏響成一片。
    誰也不會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一群防彈衣上繡著“秦”字樣的壯漢迅速衝了進來，不顧一切地開火。
    “生擒秦婉！！”
    耳畔傳來哭喊聲、慘叫聲、槍聲，還有什麼物品被點燃的“滋滋”聲……
    程芷愛依舊維持著冰冷的麵孔，向著四周不知疲倦地扣動扳機。她奔到萱萱的身邊，將她弱小的身體攬進懷裏，嚎啕大哭，仿佛要將鮮血都泣出來。
    “萱萱，你看看媽咪啊，萱萱，我們回家了……”
    直到耳邊一聲巨大的轟響傳來，鋪天蓋地的火海席卷而來，然後身上被什麼人重重地壓了上去，程芷愛疼得眼前一黑，徹底沒了知覺……
    隻聽見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吟唱的低聲：
    “孤獨的雨夜裏
    我靜默地死去
    發現誰冰冷的屍體
    黑夜裏
    誰聽見誰哭泣的聲音
    伴著烏鴉的哀曲
    教堂的白鴿
    祭奠我孤寂的魂靈
    哀默的喪鍾
    和著我離去的聲音
    我已不在
    親愛的你
    聽不見我的哭泣
    美麗的聖誕夜
    鮮血染紅了誰的嫁衣
    ……”
    醫院
    雪白的病床上，她神情安詳，睡得很沉，守在床邊的男子替她掖了掖被角，眼角接二連三地溢出憂傷：“暮，等了你十四年……我卻隻能選擇離去。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拋棄我？”
    他轉身，走出病房，淚已傾城。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才緩緩睜開雙眼。尖叫聲在病房裏陡然炸開：“萱萱呢？我的女兒在哪裏？？萱萱……”
    “沐暮，怎麼了？沐暮，告訴爸爸哪裏不舒服？”一幹人立刻衝進病房，為首的中年男子麵容憔悴，頭發白了不少。
    “爸？……”相別十四年，沒想到還可以再見，隻是這再見的代價，卻讓她險些窒息。
    “沐暮，是，是爸，爸在這裏！”秦父看上去老了不少，他激動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爸，我的萱萱呢？萱萱在哪裏？告訴我，她在哪裏！！”哭喊著，她的眼淚又不受控製地湧出。
    “……”秦父頓了頓，不再說話。程芷愛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緊緊攥住他的袖子，如同抓住了照進黑暗裏的那一束陽光：“告訴我，她沒事對不對？她很好對不對？你告訴我，求你告訴我！”
    “她……”“對不起，沐暮，節哀……”秦父一臉掩不住的悲痛。
    如遭雷擊，她呆呆地愣住，攥住袖子的雙手緩緩滑下……
    她還是沒能保住她的萱萱嗎？這就是她十四年前任性所付出的代價嗎？
    “她的屍體呢？”
    “……已經火化了！”
    “帶我去！馬上！”
    萱萱，對不起，是媽咪對不起你，給了你四年的單親生活，最終居然保護不了你……
    她絕望的闔上眼。
    一個月後
    墓地
    女子呆呆地站在墓前，然後蹲下撫上墓碑，摸著碑上深深鐫刻的幾個字。
    愛女程若萱之墓。
    父程憶雪母程芷愛立。
    是，她是她的女兒，她是程芷愛和程憶雪的女兒，她是證明程芷愛和程憶雪曾經相愛過的痕跡。
    她沒有哭，隻是眼神冰冷地望著墓前紫色的丁香花。
    親愛的，來世願你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