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廟堂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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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封絕緩緩睜開眸子,目光聚焦了幾次,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猛然做起來,不對勁,他從來不會睡得這麼死,更何況還是有人睡在他身邊的時候。
    果不其然,看到雲日暮靜靜的坐在桌邊,他已經收拾了一番,亦如他初見他時,安靜純潔,隻是這空氣中,卻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即使不明顯,司封絕還是察覺出來。
    雲日暮看到司封絕醒了過來,起身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司封絕,這個他費盡一切心計,都想要得到的男人。
    他伏在他身前,帶著幸福的笑容,輕聲說:“再也沒有什麼擱在我們之間了,司封絕。”那聲音像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一樣。
    司封絕隻覺得不對勁,他皺了皺英俊的眉,看了眼伏在他身上的雲日暮,從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味怎麼掩也掩不住,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要遮掩。他在告訴他,剛剛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雲日暮沒有得到他的回答,抬起頭,帶著委屈看著他:“難道封絕不想和我在一起嗎?”紫眸中帶著點點水花,就像是當年那個什麼也不懂,隻要受了欺負,就會一味向他求助的孩子。
    隻是,司封絕卻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個孩子早已死了,被他親手弄死的。
    看著雲日暮不正常的表現,司封絕想要提起內力推開他,卻發現自己一點勁也使不出來,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也許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震驚的看著雲日暮,沒想到這個少年,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這番模樣。他以為,憑著雲日暮愛他,他就可以把他變成一個完美的棋子,隻可惜,他太低估了雲日暮。
    “解藥。”司封絕推開趴在他身上的雲日暮,冷冷的說道,他不喜歡這種被別人掌控著的感覺,就像當年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宮中,總是被人欺負的遍體鱗傷,然後又隻能一個人蹲在角落裏舔傷口。
    雲日暮抬起頭,對司封絕柔柔的一笑,他知道司封絕察覺了不對勁,然後起身,拉住司封絕,走到桌邊,上麵放著一個錦盒,裏麵充斥著的血腥味怎麼掩,也掩不住。
    這大殿之中的血腥味大概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司封絕看了眼雲日暮,看他一直盯著錦盒,他伸手,在空中頓了頓,他潛意識的覺得,這裏麵的東西並不是他想看的。但他還是在下一刻,將盒子打開了。
    撲麵而來的一股腥臭,司封絕難以想象那團血塊是什麼,雲日暮拉著他的手輕撫著這個盒子,帶著笑意,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然後微笑著,對著司封絕道,“這就是你的孩子,司封絕。”
    縱然他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但這麼惡心的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清清楚楚的明白,現在在他懷裏的這個人,已經瘋了,為了他,瘋了。
    他快速的冷靜下來,他本就是一個薄情的人,對著孩子亦沒有多大的感情,隻是那身為人父的天性還是帶動了他心中的某個部位的疼痛,那反應很慢,卻很漫長。
    那種疼痛像是野草一般,蔓延生長,占領了他的全部心髒。
    他捏起雲日暮的下巴,眼中帶著的是野獸一般凶狠的光亮,狠狠道:“這就是我的孩子,雲日暮,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他不知道這心中的痛恨,除了失去了這個孩子以外還有什麼,也許在他沒有察覺到的角落裏,他那顆以為一身也不會跳動的心,正在為眼前這個失神的陷入瘋狂的少年,感到疼痛。
    “不不,”雲日暮搖著頭,帶著不相信的表情,然後緊緊地拽住司封絕的前襟道,“封絕,你會和我永遠在一起的,不是嗎?”看著司封絕帶著冰冷的神情,然後心中一痛,突然明白了這個答案。
    司封絕看著他,目光中帶著厭惡,除此之外隻剩下憐憫,那更深處的疼痛,他們誰都沒有察覺到。他輕輕的拽開雲日暮拉著他的雙手,將他摔在地上。仿佛他是什麼令人感到惡心的東西。
    雲日暮帶著絕望,他低著頭,就連月光也看不到他臉上的悲傷,似乎將要把人淹沒,他拚命的穩住自己的聲調,問道:“一點也沒有嗎?”他們都知道這話中的含義,而他如今也隻能用這樣卑微的語氣,來保留自己僅剩的一點尊嚴。
    你難道一點也沒有喜歡我嗎?哪怕是一點點。他像是敗落的喪家之犬一般,垂著頭,那紫發下,蒼白的雙唇被咬到出血。此時此刻,隻有這淡淡的血腥味,才能讓他壓抑住自己的感情。
    他怕他會卑微的哭著求司封絕留下來,他怕他會為了司封絕而不顧一切的破壞,他怕他會殺死司封絕!
    那冰冷的聲線,不帶一絲感情,仿佛看著的隻是一個與他毫無相關的人,“我這一生,隻愛白莫顏一個人。”
    他可以讓別人孕育他的孩子,他可以和別人歡愛,卻在心中留了一個永遠也不能讓別人碰觸的位置給白莫顏,隻為了他一個人而留。
    哈哈,雲日暮大笑起來,他到底是有多蠢多傻,才會以為司封絕愛上他,或者有那麼一丁點的愛他,僅僅是這樣的幻想,就足以讓他感到幸福。
    這可惜,他們都是癡人罷了。“白莫顏,他早已死了,化成了灰,留一點一滴的回憶都沒有留給你,不是嗎?他隻是司焱的男寵,從頭帶尾,都不是你的。”如果說他可憐的話,那麼他深愛著的這個男人又算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個可憐蟲嗎?
    司封絕猛的將雲日暮從地上拽起來,厲聲道:“我不許你說。”白莫顏在他心中幾乎是如同神祗一樣的存在,怎麼可以容忍他,詆毀他一個字。
    “我就要說,司封絕,你這個可憐蟲。”雲日暮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麵,他隻知道,左邊心髒處的位置,幾乎疼的快要炸開。“白莫顏活著的時候是司焱的男寵,死了的時候,睡在司焱的陵墓裏。他從頭到尾都不是你的。司封絕,別再癡人說夢了。”雲日暮毫不在意的,接著說這些讓人痛恨的話。
    那個高潔的如蓮花一般的男子,怎麼容得他這般詆毀和汙蔑。
    一下刻,一個巴掌摔在雲日暮的臉上,嘴角裂開,流出一絲鮮紅的血痕,接著的是噴湧而出的鮮血,染上了司封絕和雲日暮兩個人的衣衫。
    但是卻沒有在意,不管是司封絕還是雲日暮,都沒有在意這年輕的生命的流失。雲日暮笑了笑,滿是血汙,報應來得真快呀,他剛剛殺了司封絕的孩子,他體內的毒就要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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