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廟堂篇 第三十八章 陰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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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掉入了一個讓人難以呼吸的深淵,雲日暮隻覺得自己將要窒息了,他毫無意識的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些什麼,可有喘不上氣,隻得掐住自己的脖子,那漆黑的照不進一絲光亮的的深淵,一個滿身是血的孩童追著自己,他一直跑,一直跑,他看到司焱站在他麵前,麵無表情的用他聽過的冰冷語氣說:滾開。他搖著頭不敢相信,他大聲喊著“不要”可是沒有人能來解救他,直到氣息從他的喉間灌入,那般熟悉的氣息讓他舍不得離去,卻又潛意識的害怕。
他聽見有人在叫他,終於睜開了眼,見到的卻是司焱,他難以忘記那夢境中的那般真實的感覺,仿佛還殘留在他身上,他退縮在床腳,緊緊的包裹住自己,那紫色的發四散在周圍,遮住了他的眼,那朵雲霄花因著那蒼白的臉,卻綻放的更加妖冶。
見雲日暮瑟瑟的縮在床腳,司焱俯身上前,將他緊緊地包在懷裏,輕吻著他的額角,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疲憊的感覺,“別讓我再擔心了。”細碎的吻落在雲日暮的臉上,卻不帶一絲情欲,輕輕拂過。
終於伸出手拽住司焱胸前的衣襟,雲日暮才躲進司焱懷裏,雖然這個懷抱對他來說依舊冰冷,依舊讓他感到害怕,但他此時此刻卻並不想失去。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周圍守著的人,終於都送了口氣。天知道當小綾子背著昏了過去的雲日暮衝進來時,司焱是有多麼想殺人,幾乎所有的太醫都被宣進這未央宮中,死亡伴隨著他們,知道雲日暮醒來。
“沐浴。”雲日暮忘不掉那仍舊在夢中都能聞到的問道,剛吐出這兩個字,說著又要嘔了起來。隻得歪在司焱身上,瑟瑟的抽搐著,動也動不了。
司焱看雲日暮這般痛苦,想讓太醫醫治了之後再去沐浴,奈何雲日暮堅持,司焱隻得抱起雲日暮往後殿的浴池走去。
溫潤的熱水包裹著雲日暮,終於停止了發抖,司焱給了他好幾個親密的吻,祥喜守在外間輕聲喚司焱。
“陛下,有人來彙報情況。”祥喜臉色不佳的站在司焱麵前,恐怕這個消息對司焱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他擔心司焱經受不住。
“宣。”一旁的宮女趕忙為司焱擦幹身體,換上趕緊的衣袍,整理著裝。“留在這裏照看貴君吧。”司焱淡淡的吩咐,雖然知道雲日暮不喜歡沐浴的時候有人站在外麵,但今天的情況太特殊,現在隻是不得不防。
他不會認為這次的小產就這麼簡單,更何況前段時間秋獵時剛剛遇刺,現在又是小產這樣怎麼也說不過去,司焱最恨的便是不能將事情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就像白莫顏,他從未真正得到過這個男子的心。
坐在高位之上,身邊隻留下祥喜一個人,“說吧,怎麼回事?”司焱冷靜的開口,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回皇上,趙美人今日並未見任何人,膳食也是日常準備的,沒有任何差錯。”跪下下麵的宮女緊張的說,她幾乎不敢看司焱的眼,隻能低著頭說道。
“回皇上,趙美人這次小產是因為食物中的一味補藥雲逸草的緣故,本來雲逸草給懷有身孕之人做補身安胎是極好的,但是趙美人的房間裏應該是放了海棠之類的花卉,這就不妥了。這兩者相衝,本來可能頭幾日沒有什麼,可是時間一長,恐怕……”沒有將話說完,可之後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奴婢不知,這殿中本來就沒有什麼海棠花。”跪在殿中的宮女全身戰栗著,隻怕下一時就要昏倒。
“好個不知,恐怕朕要幫你們想想了。”司焱冰冷的聲線中,此時充滿著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是小綾子,是他拿來的。還有雲逸草也是他拿來的。”一個跪在後麵的宮女大聲道。
司焱心中一驚,祥喜站在一旁,看了眼司焱,狠下心喊道:“傳小綾子。”
“回皇上,奴才確實拿了這兩樣東西去,但奴才當真不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更何況那雲逸草是貴君讓我拿去的,說是讓趙美人好好養胎,隻是拿海棠花,是在路上碰見月昭儀,她讓我拿去的。請皇上明鑒。”小綾子跪在地上聽了眾人的問話,心中一驚,就將昨日在桌上看見的紙條上的內容回答道。
額角的冷汗留下來,他自覺得恐怕是陷進了某個巨大的陰謀中,但這不僅關係到他自己的身價性命,更關係到雲日暮,想起司封絕前幾日的囑咐,心中不得怠慢半分。隻恐怕,這陷進一個不小心,就會這樣死的不明不白了。
“月昭儀?”司焱吐出這個陌生的名字,他甚至不記得竺萱月是誰。祥喜在一旁提醒道:“前些時,秋獵時幫萬歲爺擋了一劍的那個女子。”司焱聽了這才點點頭,他當時隻記得四下尋找雲日暮哪裏還記得什麼其他的女人。
心中有了些打量,想起司封絕的話,這後宮之中他一直的采取的放任態度,並不過多偏頗哪家示例,讓他們在這裏相互製衡,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又哪能坐視不理,更何況那個孩子,他抱了極大的希望。
“宣月昭儀。”見司焱拿定主意,祥喜又出聲通傳道。不多時,竺萱月便來到未央宮。
“吾皇聖安。”竺萱月行了一個標準的見禮,今天她一身素白,沒有任何裝飾,這也符合了宮中如今的沉悶氣氛。
司焱不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她,見她眉眼之中有幾分像白莫顏的意味,一身素白更添了風情,可是在他心中也隻有莫顏適合白衫。
“皇上宣臣妾不知所謂何事?”既然你不開口那我來說好了。心中有些底,但還是不禁會感到害怕。握了握袖中的手掌。
“不知月昭儀喜歡什麼樣的花?”司焱開口道,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像是無意之中做的詢問一般。
竺萱月很快隱藏起來自己的吃驚,“臣妾並不喜歡花草。”保持著鎮定的回答道。
“皇上,找到了。”就在這時,有宮人將一盆快要凋謝的海棠拿了進來,放在大殿之上。竺萱月環視一周,沒有見到雲日暮,她心中難以判斷,到底是雲日暮將她出賣了,還是這隻是司焱的試探。但不管是哪種,她都不能自己承認。
“臣妾從未見過這盆海棠。”竺萱月淡定的說道。
“回皇上,當時就是月貴人身邊的宮女給我的,可以傳她來一變真假。”小綾子插話道,他此時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戲已經開始了,他也隻能放手一搏,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能舍棄雲日暮。
“這盆花卻是昭儀娘娘的。”一個年紀不大的宮女跪在地上道。她比小綾子更鎮定,沒有絲毫害怕,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遍周圍的情況,沒有看到雲日暮,心中有些著急。
“啪”反手一巴掌扇在這個宮女的臉上,情況似乎有些不言而喻,竺萱月從沒想過自己身邊的人會出賣她,更何況她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
司焱懶懶的看著這出鬧劇,不耐的起身,“將竺萱月打入浣衣局,其他人等都散了吧。”這是最輕的一場懲罰,司焱似乎蒼老了許多,孩子的流失和雲日暮的昏厥讓這個偉大的君王喪失了活力。
沉默的走回內殿,司焱卻如同了瘋了一般,上去掐住了雲日暮的脖子,厲聲道:“為什麼你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放過,莫顏,莫顏,白莫顏,你太心狠了。”
雲日暮尚未反應過來,就幾乎要窒息了一般,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掙紮,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司焱喊著別人的名字,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