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廟堂篇 第八章 離人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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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初春,焱帝的生辰日到了,確切的說應是那人的生辰日。從那日起,他被喂下琉離散,鍾離卿便再也沒來看過日暮一次,日暮不願想,也不敢想,他害怕是因為鍾離利用完了自己所以要將自己拋棄掉。
三月初三便是那人的生辰,皇宮各處都裝飾一新,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陛下有多麼不在乎那些所謂的俗套,但惟獨這生辰卻是極在意的,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早早做好了準備,一切就緒。
夜終於拉開序幕。
司寂言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他溫和友善的對周圍的兄弟姐妹們寒暄,他在所有人的眼中都表現的很完美,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比不上那個人在父皇耳邊的一句話。
雲日暮靜靜的坐在司寂言的後側,隻要是注意到他的人無不被他的容貌所驚豔,那幾乎不是屬於這凡人應該有的。雖然顧及到司寂言的存在,但好奇的目光卻也沒斷過,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雲日暮的存在。
雲日暮隻是低垂下眼瞼,他害怕周圍人探尋的目光。因為司寂言說在這裏可以見到鍾離卿,所以他才會來,但日暮根本就不知道,這樣的國宴,也隻有公主妃子和有品級的誥命夫人才能參加。
陰謀正在靠近。
山呼萬歲之後,今日的夜宴便開始了,每年的生辰宴都是要辦三天的。從第一日晚上開始,到第三天晚上結束,而且每一年都是在這種滿雲霄花的花園中。
高坐在王位之上的就是這臨羨國的君王——司焱。他十八歲登基,一上位便用雷霆手段清除朝中的反對勢力,之後又推行新政,使得這臨羨如今國泰民安,實力大增。但他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下旨賜死了他的皇姑母一家,沒有一人幸免。在這偌大的臨羨,這件事早已成了禁忌,在無人提起。
隻見司焱三十五歲上下,一身明黃袞服,上麵繡著飛天巨龍,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濃眉下一雙閃著寒光的眼,俊挺的鼻,似乎上天都很偏愛司家人,司焱雖已過三十,那刀削斧刻的臉上帶著成熟,卻讓人更挪不開眼。正襟危坐在高坐之上,隻讓人覺得如同神明。
司焱此時心中一片澎湃,每年的此時,他都沒緣由的想起那個人,恐怕這一生是再難忘了他的。
這是台上開始了《離人別》,這是那人最喜歡的曲子。每每聽得他唱時,司焱總是忍不住想要將他擁入懷中,再也不放手,可司焱怕嚇到他,所以一直忍耐著,卻沒想到,到最後,隻能含恨終生。
“咚”熱鬧的喧囂立即靜了下來。眾人仍不知發生了什麼。站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怕一下成了眾矢之的。
祥喜躬身在一旁,忙讓小太監補上司焱的杯子,怕是他心中不鬱,還要扔杯子。心中暗歎:這今年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安排了這種上不了台麵的角兒,唱著出戲。
果不其然,隻不過這此司焱直接將麵前的台子給掀翻了。
“今年負責戲曲的,給我站出來。”目光中滿是陰霾,大殿之上空氣幾乎都要凝滯了。
司寂言深呼口氣,從位上跪行到大殿之中,頭低得幾乎不敢抬起來“是兒臣。”手心中已滿是冷汗。
這是一場豪賭。贏了,便有了最有利的籌碼;輸了,幾乎是要失去一切。王淑妃嚇得幾乎昏厥。沒想到她的兒子竟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日暮他不明白這不過是這名戲子唱的不好而已,為什麼要大發雷霆,而且司寂言還主動去承認失誤。
他咬咬唇,下定決心,他要保護鍾離卿心中最喜歡的人,他怎麼舍得讓鍾離卿傷心、難過。
隻見一人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出大殿,繞到戲台之後,片刻又從簾中出來,光著扮相足以令全場驚豔。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煞人,泊上寒煙籠。青山斜陽天映水,誰人無情,落花逐流水。黯鄉魂,追思憶,夜夜昨非,獨夢留人醉。明月高樓孤倚欄,酒入斷腸,化作離人淚。”
聲聲啼血,音音泣淚。
不知何時,所有人都沉浸在雲日暮的聲音中,他是那般的投入,仿佛用生命在闡釋著離人的悲痛般。祥喜擦擦頭上的冷汗,看了看在台上的那位主子。像,真的太像了。若不是知道那人已經駕鶴西去,他一定會將台上那人錯認。
司寂言抬眼看看司焱,見他眸中滿是興味,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低下頭去,最小抿出一抹笑意。
司焱大步走下高台,淩空而起,躍上戲台。一下將雲日暮抱著懷中,是他,是他,他回來了,他回到我身邊了,我的莫顏。
雲日暮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隻有怔怔的待在司焱的懷中,讓他抱著自己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