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隻在家裏休息了兩天便去了學校，把自己裹得像粽子，圍巾口罩都戴上了，他的感冒還沒好，不想傳染給其他人。
    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戴框架還是比戴隱形眼鏡好很多，至少不容易被人看穿心思吧？
    不少同事來慰問他，葉晨的心裏還是覺得很感動的。
    雖然覺得現在見到白雨攸還是會很尷尬，但他是一名教師，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影響了工作，於是上課鈴響起時，他還是踏進了那間讓他微微感到窒息的教室。
    不知道除了齊濤，班上還有多少學生知道他和白雨攸的事……隻要想到同學們可能會在茶餘飯後把他那些愚蠢的事拿出來說，葉晨就感到一陣心寒。
    在進教室的那一刻不小心看到了坐在窗口的那個男生，白雨攸穿著校服如同往常一手慵懶的撐著腦袋，雙眼卻死死地盯著他。
    葉晨撇開眼，不去看白雨攸，走上講台，深吸一口氣，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講課，好在同學們都很配合他，整個教室一片安靜，他也不用刻意的放大自己的音調。
    整堂課講下來，葉晨覺得自己的喉嚨像被火燒一般，布置好作業，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了辦公室。
    連喝了兩杯熱開水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葉晨趴在桌上，身體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弱無力。
    到了下午，葉晨已經熬不下去了，幸好沒有他的課，他便去醫務室借了一張床躺著休息，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放學時間。
    把床鋪整理好，葉晨拖著病體準備到辦公室拿東西回家，卻發現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坐著一個名學生，學生將腦袋埋在膝蓋裏，似乎已經睡著了。
    葉晨走過輕輕推了推那個學生，學生抬起頭，一雙惺忪的睡眼比星空還燦爛，他看到葉晨，緩緩勾起嘴角，輕聲道，“老師……”
    看到白雨攸，葉晨腦袋一暈，差點腳步不穩跌倒，後退了兩步，顫抖的手掏出鑰匙開門。
    “葉老師……”白雨攸在他身後又喊了一聲。
    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個聲音，為何之前會覺得那麼好聽，而現在聽著隻覺得害怕呢？
    葉晨好像沒有聽到白雨攸叫他一樣，自顧自的收拾桌麵，然後把這幾天漏下的課件裝好，準備帶回家繼續溫習熟讀。
    “葉老師……”白雨攸又軟軟的叫了一句，語氣裏透著一些委屈，“我有幾道題不會，想請教你……”
    葉晨背對著白雨攸，閉著眼衡量了一會，還是妥協的轉過身，“過來吧。”
    白雨攸拿著一張寫有題目的白紙坐到他身邊，認真的聽他講解，葉晨雖然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但還是將題目一一解析給白雨攸聽，隻要遇上了學習的事，葉晨就停不下口，講解得很仔細，白雨攸聽得也認真，等問題都解決了，天也全部黑了。
    外麵又下起了小雪，葉晨看看麵前的白雨攸，心想，年輕人身體就是好，他那身合體的校服依然敞開著三個扣子，裏麵竟然隻穿了一件T恤而已，葉晨看著都覺得冷。
    白雨攸將剛才解題的稿紙放進書包裏，然後恭敬的說，“謝謝老師，我先回家了。”
    葉晨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叫住已經走開幾步的白雨攸，然後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條咖啡色的圍巾。
    “把這個圍著，這種天穿這麼少怎麼行？”
    看著葉晨遞過來的圍巾，白雨攸紅了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眶中閃爍。
    葉晨把圍巾圈在白雨攸的脖子上，說，“這本來就是聖誕準備送給你的。”
    白雨攸忽然拉住他的手，急切的說，“老師，你原諒我好不好？”
    葉晨像觸電一般把手給抽回來，淡淡地說，“本來就沒什麼，別多想了。”
    白雨攸不依不撓，他拉住葉晨的衣袖，懇求道，“老師，這次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葉晨搖搖頭，溫柔的避開了白雨攸拉著他的手，“走吧，該回家了。”
    “葉老師，我真的喜歡你。”白雨攸在他身後吼道。
    葉晨身子微微一顫，然後轉過頭，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容，“可我不喜歡你。”
    葉晨走後，白雨攸並沒回家，而是找了幾個朋友去了酒吧。
    狂放的隱約，迷離的燈光，妖冶的人群……即使外麵下著雪，酒吧裏的人卻都是一身夏裝打扮。
    齊濤喝著酒，臉上還貼著創可貼，樣子看上去有點像剛打過架的小混混，他和白雨攸並肩坐著，外人完全看不出這兩人竟是隻有十七歲的高中生。
    齊濤伸手去拿白雨攸放在吧台上的圍巾，但是在他指尖剛觸到那柔軟的毛線時，白雨攸就一把搶了過去，然後瞪了他一眼。
    “這麼小氣？這是葉老師送你的吧？你們關係還沒斷呢？”齊濤問。
    白雨攸懶得回答他，心情煩悶的繼續喝酒。
    “喂，算了吧，葉老師再笨也不可能讓你再騙一次的。”齊濤勸到。
    白雨攸轉過臉，五彩的燈光打在他臉上，閃著桀驁不馴的光芒，“你沒看到前天他在窗口偷偷看我嗎？”
    “但是那也不能表達什麼啊。”
    白雨攸冷哼一聲，一隻手溫柔的撫上葉晨送給他的圍巾，“還沒結束……既然要玩，就得認真的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