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澀情篇 第33章 痛與情的漣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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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愉微微一笑,跟在筱言的身側。筱言動了動嘴唇,正想開口說話,忽然眼睛被一道亮光刺痛,身旁的木愉猛然拉她一把,咄!一把帶著紅綢的飛刀霍然沒入她身後的樹幹。
“有刺客!”木愉忽然又展臂推開她,赤手空拳與從天而降的黑衣刺客纏鬥。
筱言定了定神兒,刺客隻有兩人,全身被黑衣籠罩,臉上隻露出一對凶狠的眼睛,招招淩厲,直取要害部位,分明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啪!纏綿鞭靈蛇般射了出去,攻向刀法淩厲的黑衣殺手,那人右臂一頓,顧不得傷人但求自保,身形一轉,遠離了木愉。筱言趁機逼上去,纏綿鞭咻咻生風,纏上了使鋼刀的殺手。
二對二,情況應該不算糟糕吧,筱言心底安慰自己。怎料實戰絕不是理論,殺手是曆經數次生命搏殺磨練的臨陣經驗,而她從未與別人以性命相搏,臨敵經驗嚴重不足,數十招後,她後背早已冷汗淋漓,已然擋不住刺客要命的刀法。
筱言著急,在另一旁與使劍殺手交手的木愉更是著急。他早已經看出她不是殺手的對手,與他交手的殺手招招緊逼,他騰不出身去支援她。
閃身避過鋒利的長劍,木愉一個旋身,右掌霍然多出一把纖柔如白練的軟劍,體內真氣灌入軟劍,正好迎上殺手的長劍。錚!白光一閃,殺手長劍斷為兩截,殺手眼眸一驚,左手握拳攻擊,右掌中的斷劍卻斜飛向另一個方向。
“筱言!”
正吃力與敵人對戰的筱言,忽聽到一聲清揚焦急的喊聲,可是偏偏殺手的刀光凶悍狠毒,正逼得她連退兩步,剛站定腳喘息之機,眼尾餘光一亮,一道閃爍冷魅精光的斷劍迎麵飛來。
此刻她身法已僵,雙腿發軟,根本沒有餘力躲開迅疾的飛劍,筱言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在這要命的關頭,木愉眼神一沉,左掌淩空一擊,剛烈的掌力撞向她的身軀,她身子一歪,避開當胸飛來的短劍,噗!斷劍釘入了她的左肩。
“啊—!”好痛,筱言慘白著臉,顫著雙腿連退幾步,冰冷的斷劍刺出她熾熱的鮮血。可是她不能停下右手,對麵還有虎視眈眈的敵人。
筱言緊咬著下唇,纏綿鞭的暴戾似被血腥激發,一輪一輪攻擊不懈,幻化成淩厲陰狠的毒蛇。
蜿蜒山道忽然奔來一道藍色身影,她心中一鬆,來人是木愉的侍衛雲振,木愉已經斬斷一個刺客的長劍,此戰勝利在望!
雲振疾速掠近,拔出腰間佩劍接下與筱言打鬥的殺手。身周壓力驟減,她移開幾步,眼光垂落,左肩一截鋒利的斷劍,呼吸間牽動劍身,左臂漫出蝕骨的疼痛。
好痛!身子晃了晃,她直接向地麵倒去。
她微閉的眼簾裏,映入一張俊美焦急的臉龐,他似乎說著什麼,可是,為什麼她聽不清楚呢?他沒有受傷,真好!
筱言再次睜眼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看見那張熟悉溫雅的俊臉,她猛然抽了一口氣,嘴角使勁咧出燦爛的笑容,“嘿,慕辰,你怎麼來了?有沒有被人發現?”
慕辰黑著一張臉,坐在床邊的矮凳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都什麼時候,你還顧及那些。走,現在就跟我走!”
筱言動了動身體想坐起身,“絲—”左肩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抽氣,原本秀麗的臉龐微微扭曲。
“怎麼啦?很痛嗎?要不要緊?”慕辰濃眉緊緊蹙起,眉眼間全是關切,似瞬間換了一張麵孔。
“噢,好痛!”筱言眼眸一轉,故意呼呼叫喊幾聲,太好了,她成功轉移了慕辰的視線。
“躺著別動。”慕辰輕輕按住筱言的右肩。
筱言扯了扯嘴角,麵容浮現出一絲明媚的笑容,“嗯,已經好多了。”
慕辰無奈地笑道:“昨日受傷,今兒就好多了,你是鐵打的嗎?”
筱言咧嘴嘿嘿笑著。
慕辰看著筱言,眸底有種複雜的神色,“別查了,跟我回去吧。”
“不行!”筱言頓了頓,放低嗓音解釋,“待我傷口好些,我就潛進官府卷宗室,一定能查出漁村案的真相。”
“我幫你查。”慕辰目光緊鎖著筱言。
筱言無法忽視他關切的眼神,“謝謝你,慕辰,我想親眼看看官府的記錄,要不這樣,一個月,若一個月內查不到,我一定跟你回去。”
漁村那日的火災早已經深深植入筱言的心底,慕辰明白這一點,不再強求她。
兩人輕聲說了一會話,筱言受傷不便移動,慕辰反複叮囑需要注意的事項,才跳窗離開。
右肩的傷口,一天過去了,痛感竟然沒有少一分,她苦苦擰著眉與疼痛做鬥爭,心底更有一份難言的苦意,她的武功終究是不濟事,認真苦練了三年,竟抵擋不住一個殺手。
偏頭看見左肩傷口被包紮的嚴嚴實實,她心中猛然一驚,誰為她包紮傷口?屠大人會不會已經發現她女扮男裝?
正當她眉頭緊鎖,惶惶擔心之時,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木愉雙手端著一個褐色食盒,慢慢走進屋子。
“咦,你醒了。”木愉趕緊放下食盤,右手探了探筱言的額頭,似鬆了一口氣,“還好,身子不燙。吃點東西吧。”
自木愉跨進屋子,筱言眉頭不覺地舒散,怔怔地瞧著他,此時的他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是他雙手端著的食盒?是他溫和的關切語?是他冰涼的手指?噢,她猛拍腦門,是一股子不協調感!他與人總有一層朦朧的距離感,他不應該是如此平易近人的男人。
“噢!”她右臂動作,牽扯到左肩的傷口。
“真是個急性子,”木愉淡然一笑,伸手扶起筱言,動作甚是輕柔。
筱言慢慢坐起身,痛感令她心頭冒火,她呲牙咧嘴地哼哼唧唧,“木愉,那些人是來殺你的,你做了啥了不得的大事?”
木愉莞爾一笑,“大事倒是沒做啥,不過是......”
筱言瞟了他一眼,“我連命都差點搭上,你到底是什麼人?”
少女清亮澄澈的眼波蕩漾著一抹嬌嗔,年輕的木愉心神一蕩,幽深眼眸泛起一片暖色,柔聲回道:“不過是負責查案的小官。”
他說完話,轉身打開桌上的食盒,單手遞給她一隻瓷碗,“你先吃點東西。”
“哦,”筱言突然想到腦中的疑問,“我傷口是誰包紮的?”
木愉麵色有絲不自然,“昨日因趕著救治,是我敷藥包紮的。”
沒有預想中的羞赧緋紅,更沒有惱怒嬌嗔,她反是輕輕舒了一口氣,這讓他多少有點迷惑,殊不知這個男女有別問題,到她哪裏根本不算問題。
看著她圓溜溜葡萄般的眼眸,一抹暖陽愛憐從他眼底悄然泛起。
筱言舒了一口氣,右手接過瓷碗,忽然發覺問題出現了,她左肩疼痛,一隻右手端著碗,哪有第三隻手拿瓷勺。
床榻旁的木愉也發現了問題,他端過瓷碗,又從食盒裏的菜碟舀出一些細碎的肉末,拌在瓷碗的粥裏,輕輕吹了吹,舀了一瓷勺送到筱言的嘴邊。
筱言微微一愣,毫不客氣張開嘴,怎麼說她也是因為他才受傷的,這點舉手之勞作為回報,太便宜他了。
一時間,屋裏隻聽聞少女慢慢咀嚼的聲音,軒昂俊美的公子喂食的動作笨拙,他似乎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可是他看著床榻中的少女吃食,幽深的眸底熠熠生輝,他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正從心底泛起。
吃了滿滿一碗肉粥,筱言搖了搖頭,“好了,不吃了。”
“飽了嗎?”木愉柔聲問道。
筱言搖頭,“不想吃。”她蹙著纖眉,除了劍傷疼痛外,心裏煩悶惱火,以至沒有食欲。
木愉的嘴角爬上一抹笑意,“這粥不合胃口吧。”
筱言斜眼瞪著木愉。
木愉微歎一聲,繼續續說著,“怎麼辦呢,受傷隻能吃清淡滋補的。”
床榻上的少女聽聞他說的話,臉色霎時黯然,嘴角下彎,木愉忍不住抬手撫上她的黑發,“養好傷,我請你吃水煮牛肉。”兩人同桌用餐數次,他早已了解她飲食的偏好。
歡愉的笑容剛剛爬到筱言的眼角,“呼—!”她身子動了動,又牽扯到左肩的傷口,她痛得皺緊了眉眼。
木愉連忙俯下身,關切地問,“傷口很痛嗎?”
咧嘴露出笑容,筱言故作輕鬆地說道:“有一點。”
“躺下休息吧。”木愉神色焦急,手臂不敢觸碰筱言的身體,生怕弄痛她的傷口。
忙於公務的的官家公子整個下午一直守在筱言的床榻旁,筱言沒有開口趕他走,想想自己是因他而受傷的,由他看顧自己理所當然。
身受重傷的她沒有深究自己的內心,他的眉眼如此熟稔,他的關愛如此溫暖,總令她不自覺的沉迷。
畢竟失血過多,筱言和木愉閑聊了幾句,歪在枕頭上安心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