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親自給湘兒送禮物了？”書房裏，洛鈺一手撫著下巴，眉毛微挑地看著文衍。
    “是。”
    “可看出什麼來了？”
    “應該是個安份的人。”
    “哦？”洛鈺拉長了嗓音，貌似對文衍的回答不甚滿意，撫著下巴的手放到了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桌麵，一下一下的直扣人心，“應該嗎？”嗓音低沉聽不出情緒，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
    文衍不說話，他知道洛鈺並不是在問他。
    沉默半晌，洛鈺揮了揮手讓文衍下去。在文衍退出去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閃了進來。
    “阿溯，你怎麼還是這麼喜歡爬窗啊？”洛鈺看著一張一合的窗戶，頭疼道。
    “王爺。”文溯冷峻的冰山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絲懊惱，他也不想爬窗的，隻是他是真的不想見到文衍。對外他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除了兩個人。一個就是洛鈺，另一個就是文衍。他和文衍是親兄弟，從小無父無母，是洛鈺把當時流落街頭的他們撿回來的，對此他們都很感激。文衍比他年長三歲，可能是因為小時候那段流浪時期，文衍一直把他當成小孩子照顧，雖然他現在已經二十一歲，還習得一身好武藝。每次出門辦事文衍都要千叮萬囑，雖然這幾年已經好多了，但他還是覺得別扭，漸漸地便養成了隻要文衍在，他便爬窗的習慣。總之，能躲則躲。而每次被洛鈺看到，他總免不了被調侃一番。
    “說吧，查到什麼了？”清咳一聲，洛鈺總算收回了在文溯身上逡巡的目光。有時侯他也覺得文溯的性格很不可思議，他跟文衍、文溯是一起長大的，文衍思維縝密，故此他讓文衍掌管王府內務；文溯性情耿直，因此他將培養暗衛、執行任務的事情交給文溯，而每次的任務文溯都執行地相當完美。按理說這麼一個常在刀口舔血的人應該是冷酷無情的，當然，在其他人麵前文溯確實是冷漠無情的，偏偏在他跟文衍麵前卻靦腆得很，所以他才會這麼樂此不疲地逗弄文溯。真的說起來，也許他跟文衍才是最無情的人，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的想要保護文溯那一份純粹。文溯很單純也很固執，當他認定你的時候就會無條件地信任和跟隨。
    “湘側妃是突然出現在草原上，然後被吉烈救回來的，而醒過來的時候卻是失憶了，此後一直沒有離開過扶桑，也不曾跟可疑的人接觸過。”頓了頓，文溯附在洛鈺耳邊低語了一陣，再道：“不過可以肯定湘側妃確實是第一次見到王爺。”
    “是嗎？”聽到文溯的稟報，洛鈺並不覺得詫異，“再去查！”
    淡淡地說了句，洛鈺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可就熱鬧了，他要不要稍稍改變一下計劃，讓事情更加有趣點呢？
    看到洛鈺沒再理會自己，文溯輕手輕腳地準備退出屋子，正當他一腳跨出門外，另一隻腳即將抬起的時候，身後的一個聲音差點讓他摔了個跟頭。
    “去看看文衍吧，他好多天沒見你了，前幾天還跟本王抱怨來著。”
    “是……”這次的回答遲疑了很久。
    看到文溯僵直的背影，洛鈺唇角微微鉤起。他就喜歡看到文溯不情願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知道文溯從來不會違抗他的命令。小時候，有一次他無意中得知文溯不喜歡毛絨絨的動物，又甚至是懼怕那類毛絨絨的動物，他硬是命令文溯獨自喂養了一隻狼犬，直到文溯不再害怕，但是從此文溯便討厭起這類動物了。那時候，他一開始是想讓文溯盡量少一些弱點，到後來知道文溯的喜好越多，訓練也越多，這種訓練就變成了他的一種樂趣。看著文溯每次明明很不喜歡，卻又十分感激地抱著自己是為他好的信念去做那些事情，洛鈺心裏那早已不知道被丟到哪裏的愧疚感又會跑回來，隻是怎麼也抵不過自己的惡趣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