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胡天八月即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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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收拾好行李,吃過晚飯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畢竟身體不是鐵打的,這麼風餐露宿了一個多月,是人都受不了。
湘兒現在跟著大夥住在北鬥國安排的行宮裏,屋裏的蠟燭早已經熄滅了,銀白色的月光映著窗外的積雪透過窗紗融進了屋子,似暗淡似瑩亮的光線讓人有種朦朧不真實的感覺。周圍早已經沒了聲響,安安靜靜的能聽到樹上的積雪偶爾滑落地麵的撲簌聲音。屋裏燒了好幾個火盆,被子也很暖和,和前段時間趕路在馬車上睡覺的時候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那時候晚上還要擔心會不會有動物偷襲,但那時候的湘兒就是睡得很踏實,可這會住屋子了反而翻來覆去睡不著了。
現在湘兒的腦子裏時而空空的,時而又亂七八糟地糾結在一起,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愁些什麼。隻是直覺地反感這裏,自從踏進了北鬥國國境,湘兒就覺得連空氣都開始變得稀薄,壓抑的令人窒息。突然就開始後悔任性跟著大夥來了這裏。
第二天早上,塔娜過來敲門叫她吃早餐,湘兒才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湘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不過依稀記得那時候天邊都開始有點發亮了。洗漱之後,湘兒漫不經心地跟在塔娜身後向飯廳走去,秀氣的柳眉略微皺在一起,她在想她剛剛做的那個夢。還是跟前段時間一樣的夢境,隻是這次夢裏的畫麵更加清晰了,除了紛亂的人群,這次夢裏還出現了一個年輕男子,他穿著一襲白衣,整個人看起來纖塵不染。他衝著她伸出右手,卻停了一會又放了下去。他叫她“湘兒”,聲音溫和低沉又帶著莫名的傷感,聽著就覺得心酸想落淚。而事實上,當湘兒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真的流淚了,繡枕上小片的濡濕證明了這不僅僅是一個夢。湘兒不由自主地再次用手捂上心口,這裏很痛。可惜當她想靠近一步看清男子的五官的時候,塔娜敲門的聲音讓一切戛然而止。湘兒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無論如何,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不會是假的。
默默地吃完飯,湘兒又回到了屋裏,拒絕了塔娜要帶她出去玩玩走走的好意邀請,她現在隻想窩在屋裏,哪裏都不要出去,不安的預感讓湘兒直接想把自己縮成一隻鴕鳥。當初為了過來看看北鬥國的繁華的初衷早已經被她丟到了爪哇國去了,她現在隻想北鬥國主的登基典禮快點結束,然後她可以早點回到草原,看著那青青的草原,幫古木爺爺看看羊群,抱著她的彤彤,然後一輩子都這樣過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距離北鬥國主的登基典禮還有五天時間,湘兒也在屋裏足足呆了五天,除了吃飯,湘兒幾乎沒有出過房門,就連塔娜過來找她也是心不在焉地打了聲招呼,又開始神遊四方了。最後塔娜也不來了,隻留下湘兒每天不是趴在桌子上對著門外的大雪發呆,就是躺在床上半閉著眼睛半死不活。湘兒什麼都不說,塔娜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更何況她現在心裏也很亂,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真正要到來的時候她卻開始膽怯了。
塔娜知道湘兒喜歡熱鬧,鑒於這幾天湘兒的表現有點不正常,塔娜好說歹說才說服湘兒跟她一起出席北鬥國主的登基典禮,也許看到周圍的熱鬧,湘兒會好起來也說不定。湘兒是個好孩子,隻是太愛鬧,自己以後就不在她身邊了,能寵一點是一點。塔娜一直希望有一個妹妹,健康活潑、愛笑愛鬧,湘兒就像她妹妹一樣。
後來的後來,塔娜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沒有慫恿湘兒去參加登基典禮,結果會不會就不一樣了?也許湘兒會回到草原,即使湘兒想起什麼,她也能慢慢釋懷,然後嫁個一個愛她的憨厚的牧民,也許會是吉烈,但無論是誰,湘兒都會很幸福,在塔娜看來,湘兒天生就是該被人寵愛著的。最後湘兒會生兒育女,每天看守羊群,最後在兒女孝順中平靜地過完她的一生。
可惜假設永遠是假設,再怎麼想,過去了就回不了頭。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子,任你再怎麼逃避,原來該怎麼樣最後還是會回到原來的軌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