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欽殿是個庸君。
    於是這麼說的人便都被抓了起來，閑暇之餘斬上一個兩個，增添些樂趣。
    欽殿其實並非是不務正業的庸君，也算不上流連花叢的昏君。
    他隻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喜好搗弄些世人閉口不提的事，喜好奪他人所愛，揭他人之短。
    小時候的宮中生活教會了他何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於是後麵成了王，
    也就忠實地履行著這個隻有王才可以擁有的權利。
    前不久閑來無事偷溜出來散步，見季府院前不知名的花開的旺盛，
    芬香滿庭，零星地有絢爛花朵附出牆沿，
    便徑直走了進去。
    不巧卻撞見個傻子在廳堂的隔間舞動，扮著你儂我儂的二人戲。
    一時好奇，便著人喚了季丞相來。
    “此等不入流的戲子怎會出現在季愛卿的王府？”
    季丞相撓撓頭發，作苦惱狀答到“回皇上，此人為臣庶出二子，整日遊手好閑隻知裝神弄鬼，還請皇上莫怪罪。”
    欽殿假寐似的垂下了眼簾，密集纖細的睫毛微微起伏波動著，再一挑眉，調笑到，
    “哦？犬子可是已有婚配之人？”
    “不提也罷，說來慚愧，臣等還不清楚犬子之心所向何人，年前倒是試著議了幾次親，姑娘家卻是都被這孽障嚇跑了。”
    季丞相說話時的音調不自然比平時高出了半分，
    放在桌下的手緊握著祖傳的玉石戒指。
    “那便是沒有？既然如此，把他給朕送來罷，季愛卿，你意下如何？”
    欽殿無辜地看向季丞相，理了理散落下來的一縷發絲，繼續道：“若是違命，這丞相的位置，妻妾，家室，倒也不乏各個青年才俊心向往之，替代之罷。。。”
    碎著最後一個拖長了音的罷字，哢一聲，季丞相手中的戒指已裂了開。
    碎片紮進肉裏，血絲沿著厚實的手掌滑到了指尖。
    碧玉的戒指是季家家主的象征，
    呈圓環狀，比起霸氣十足的方戒略微細了些，倒也不失翻貴氣。
    桌前，季丞相仍麵不改色地答道“臣遵旨。”
    “明日吧。”
    欽殿飲盡了杯中最後一口濃茶，拍了拍季正廷的肩，起身去了。
    次日，素生身著一襲米黃色綢衣，規規矩矩進了宮。
    欽殿來了，便順上他的手。
    那錦繡扇執在剛進宮的男子手中搖晃，
    像是有那麼點習武之人的陽剛之氣，更多的則是暴戾。
    不料對方不但明顯地抬手避了開來，還不忘挑釁樣地瞥眼他。
    “好，很好，勇氣可嘉。”
    欽殿嘴角一歪，邊說著，
    一把扯過素生，也不由著他抵抗，強硬地架到右肩上向深處的寢宮走去。
    剛跨過木雕的門扉，
    素生腳一伸，踢倒了麵精致的屏風。
    屏風上幾隻仙鶴浮於湖畔中，細膩的翎毛由銀色勾勒而出。
    佇於湖中的腳掌周圍波光粼粼，淡淡的水痕圈圈向外擴散，揉碎了一池碧綠。
    天空的顏色從左麵渡到右麵，色澤漸深，卻是萬裏無雲，呈空曠狀。
    寧靜幽深倒也不失了氣度。
    欽殿重重地把素生扔到係著紗帳的床中央，居高臨下地俯下身。
    他瞳孔中隱隱的灰褐色，同那屏風上的畫感覺是有那麼點相似。
    素生把背挺得僵直，一動不動。
    難不成，這湖底是片沼澤？
    正在欽殿準備吮上素生的唇時，卻被對方掐住了身下的一處凸起。
    “皇上，若不想往後膝下無一子女的話，還請放過小生。”
    欽殿笑了笑，到也不緊張，攢動著身體主動蹭上那抹米黃色。
    不等對方手上的力道加重，
    欽殿便已反手拉開了素生鉗製著腰下的手。
    “現在輪到朕了。”
    說罷，解下素生頭冠下的絲帶，把兩手綁在床前。
    深棕色的發絲散落開來，遍布在床上。
    有幾縷棕黑撘在男子紅潤的唇角，形同風中搖曳不止的罌粟花。
    素生胡亂扭動著，試圖掙脫束縛。
    欽殿見狀，不滿地抽瑟幾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凝視著床上衣冠不整的男子。
    旋即把自己的發帶也解開。
    一用力，墨紫色的發帶斷成兩截，欽殿分別把他們捆上素生的腳踝。
    見素生動憚不得，便裂開嘴笑出生來。
    欽殿上前，霸道地扣住素生，吻了下去。
    對方緊合著牙齒，欽殿便順勢咬他一口。
    素生吃痛，下意識卻張開了嘴。
    到沒想，那黃衫男子也有樣學樣，狠狠地咬住了欽殿的唇角。
    鮮血滴落在早已淩亂不堪的龍袍上，欽殿見了，頓時勃然大怒。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膽敢忤逆他！
    二人都沒注意到，神智恍惚的素生發冠中掉出了柄銀質的小刀，上麵鐫刻著涅槃的鳳凰。
    不料此時負責侍候的公公卻不冷不熱地隔著屏風開口道，
    “皇上，禦林軍在殿堂口截到兩個男人，其中一人自稱是新入宮那男寵的親戚，該如何處置？”
    欽殿起身，把意識迷糊的素生“咚”一聲扔到床上，自己起身套上件幹淨的長袍。
    掀翻了靠近身旁的紅木桌，隨著琉璃製台桌的崩裂，鮮果砸到地板，
    抑製住了門外刺耳的稟報聲。
    既然來了，
    又豈能在此有失皇家風範，自是要好好應承一番。
    換上一襲銀衣，欽殿頷首翻起個殘酷的笑，
    隻是渡上層墨色的瞳孔中卻未曾映照出任何悲喜。
    “宣他們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