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情起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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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雅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了。也許是天氣漸漸轉冷的原因,最近常常下雨,一連著就淅瀝瀝的下了好些天,雖然辦公室的空調調了除濕,但空氣裏還是濕濕潮潮的;從辦公室的落地窗望下去,外麵的世界被蒙蒙的一層雨霧繚繞著,什麼也看不清楚,隱隱的隻聽到下麵車子輾著浸水地麵,疾馳而過的‘嘩嘩’聲,似是下著更大雨的樣子。
下午的時候,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她不禁有些犯困,便起身去煮了杯咖啡。快到年關了,公司裏各部門忙的都像是個陀螺一樣,恨不得把一個人當做兩個人、三個人來用,誰也沒空理誰,就連蕭延銘在工作之外,在家裏幾乎都很少跟她照到麵,常常是她睡下了,他才回來;她睡醒了,他已經又出門了。前兩天,她看他氣色不太好,估摸著是這些天應酬太多,濫酒又熬夜的緣故;她就突發奇想的去給他煲湯了,結果等到半夜他還沒回來,她實在困的不行,窩在沙發上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過去了。
這一睡就睡得很熟,連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隻恍恍惚惚的感覺身體被人抱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他了,她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誰知聽見他問:“吵醒你了?”
她這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揉揉眼睛問他,“你回來了?”
他‘嗯’了一聲說:“今天怎麼睡在沙發上?”
她老實說:“我在等你。”
他有些意外,“等我做什麼?有事?”
“不是。”她說:“我看你這兩天氣色不太好,給你煲了湯。”
她既然醒了,他便抱著她坐到沙發上,勾了她一縷頭發把玩著,心情很好的問,“煲了什麼湯?”
她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在網上查的,但是……忘記名字了。”
他捏捏她的臉,唇角揚到老高,“名字都不知道,你確定那湯能喝?”
這麼不相信她,不過,她今天心情好,才不跟他計較這麼多。
“我嚐過了,味道還好呢。”她從他懷裏站起來,像個急於邀功的孩子,“你等著,我去給你盛。”
他把她拉回來,“不慌,也不急這一會兒。”
她隻得順從待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的酒味,又仰頭問他,“你今天喝了多少?”
他把右手放到沙發背上,支起頭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三杯?”
一聽就知道說謊,“騙人。”
他笑出來,“這個都騙不了你。”
她說:“不用腦子都想得到好不好?”中國人的生意有幾個不是從宴會、酒席上喝出來的。
他俯身蹭蹭她的鼻子,似是讚賞:“那你不隻是聰明一點點。”
他下巴有微微的胡茬,擦過她的臉頰,紮的她癢癢的,她‘咯咯’的笑,淘氣的伸手去撫摸他的下巴,“你是在誇我麼?”
“算是吧。”他點頭,抓住她的手,“很好玩?”
她搖頭,抿了唇偷笑,“不好玩,紮手呢?”
“沒有吧?”他不讚同的挑了眉,也伸出手摸摸下巴,果然,下一秒就說:“哪裏?隻有一點點。”
她被他逗的笑起來,笑完了跟他說,“累了吧,我給你放洗澡水去。”
他說:“不用,衝一下就行了。”
她說:“泡澡解乏。”
他像個孩子似的抗議,“我不想泡澡,我想睡覺。”
她笑他,“豬八。”
他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誰,每天鬧鈴不響就不知道起來。”
惡人先告狀!是誰老是跟個孩子似的賴著讓她,讓她陪著再睡會兒的!
“不跟你鬧,放水去了。”這次他沒有再拉她,就靠在沙發上看她走進臥室去給他放水;直到臥室的洗盥間裏有水嘩拉拉響起來了,他才輕輕的閉上眼睛,似是累極了。
等唐雅放完水出來,他已經靠在沙發上沉沉的睡過去了,她本來想叫醒他,可是走過來看到他的倦容,心一下子就軟了;她之前睡了一會兒,這會全然沒有睡意,於是,就跪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靜靜的瞅著他。他睡著的時候其實跟他生氣的時候有點像,抿著唇,眉也微微皺著,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的想要去撫平它。
這樣想著,她果真鬥著膽子輕輕的撫了上去;她以前隻知道他的頭發很硬,原來他的眉毛也是像發質一樣硬硬的呢。大概是她的撫摸讓他不舒服了,他蹙蹙眉,緩緩的張開眼睛;她嚇了一跳,趕緊收手,沒想到他卻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惺忪的問:“唐雅,你怎麼還不睡?”
她本以為他會牢騷自己吵醒他,卻原來是睡迷糊了,她鬆了口氣,哄他說:“要睡了呢。”
他說:“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嗯,知道了。”看他閉了眼睛,又等了一會兒,她才敢小心翼翼的去抽被他握著的手,不想他又睜開眼睛了,“你怎麼還不睡?”
她說:“我想去給你拿條毛毯,早上會冷。”
他抱怨,“別拿了,女人就是事多。”說完,拉拉她的手,“躺過來睡覺。”
連睡在哪裏都分不清楚,她想他真的是累的太厲害了,於是就乖乖的窩到他懷裏去,他果然舒服的動了動身子,翻身過來摟住她,還不忘交待她,“明天早上跟客戶約了八點打球,記得叫我起來。”
“好。”她應了聲,心裏想,要不要叫醒他,讓他去床上睡呢?可是他最討厭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了;但是,這樣在沙發上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不知道他脖子會不會難受?結果,一夜無夢,兩個破天荒的睡得好,早上醒來的時候是保姆過來打掃衛生,看著他們兩人擠睡在沙發上嚇了一跳,不禁大叫,“先生……”
兩個人迷迷怔怔的睜開眼睛,還是他先清醒過來,問:“幾點了?”
保姆說:“八點三十九分。”
兩個人都叫:“糟了。”
急急忙忙起身,他匆匆的走進洗盥間裏,還埋怨她,“看來一點都指望不上你,昨天我記得好像跟你說過,讓你早上記著叫我。”她歉意死了,幫他收拾打球工具,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難得的歉意一回,邊換衣服邊說:“算了算了,也怪我自己。”
她說:“現在遲到了怎麼辦?會不會有影響?”
也許是怕她擔心,他笑起來,“你沒聽說過‘溫柔鄉是英雄塚’啊?更何況我還英雄都不是。”
她哂他,“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他笑笑。趁著她幫他理領子,在她臉親了一下,“放心吧,沒事。”
她還想說什麼,他卻突然說:“你也好久沒去球場了吧?幹脆今天跟我一起去吧。”
她連衣服都還沒有換,哪裏趕得及;他說:“不急,反正遲也遲了,我等你。”
兩個人到了球場,還沒有進發球區,就有人看見他了,遠遠的跟他打趣:“我就說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晚?原來是掉到‘溫柔鄉’裏去了。”
他笑著打趣回去,“陳老,這事您比我有經驗。”
那人哈哈的笑起來。
唐雅本來隻聽那人聲音有些耳熟,乍一聽到‘陳老’二字也稍愣了一下,結果到麵對麵時,她還是吃了一驚;那人原是陳庭賢,她父親曾經最得意的助手。猶記得小時候,他常常到家裏去,總給她帶許多吃的、玩的,所以,那會兒,每次看到他,她都喜歡甜甜的叫他‘陳叔叔’,喜歡纏著他跟自己玩。孩子總是天真的吧,以為別人給你東西就是對你好,恕不知,那隻是大人的一種處世方式。
中國有句老話叫:樹倒猢猻散,他偏偏顯得例外,父親出事之後竟然步步扶搖直上,坐到了如今的海協主席之位。
她仍記得,父親剛出事那會兒,她去找他,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替父親洗清那些錯事,她隻是希望他能把知道一些情況說出來,幫父親減少一些罪惡,可是,他閉門不見,甚至連個婉拒的借口都沒有,到底……是她不再有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