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許凡醒來的時候正好對著男人的臉。
     說實話，韓野並不是那種很帥的人，所幸他也不是那種漂亮的男生，心理壓力小了不少。
     濃黑的眉，有些狹長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微微眯著的樣子很好看，挺直的鼻子，還有削薄的唇，看著像是很薄情的樣子，但是親起來的感覺異常的軟，還有那種透到骨子裏的甜蜜。
     手指不自覺地開始描畫起他的五官，遊走到鼻子的時候很壞心眼地輕輕捏了兩下，看著睡夢中的男人微皺著眉頭在枕頭上挪了挪頭的樣子，覺得真是可愛極了。
     輕聲笑了笑，許凡小心地從他懷裏挪出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九點三十八。
     挺晚的了。
     起床、洗漱，然後拉開窗簾，發現外麵一片銀裝素裹，天地間一片蒼蒼茫茫，許凡有些驚喜地看著窗外，跑到床邊去叫睡覺的人：“起來，起來，下雪了，外麵好漂亮，快點起來！”
     韓野一隻手伸出來把他拉過來躺在自己的懷裏，聲音模模糊糊的，像是還沒有睡醒：“下雪就下雪吧，又不是沒見過。”
     “還有，你該改個稱呼了吧？”韓野眯著眼睛看著懷裏的人，聲音裏帶著幾分笑意，“不能再叫韓先生了，但是叫名字又不好意思，可是整天聽你你你你的叫，我也不舒服。”
     熱熱的鼻息吹到了臉上，許凡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很癢，而且肯定是紅紅的，“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
     韓野哈哈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把玩著他的手指，“嗯，我想想······”
     許凡發現韓野很喜歡玩他的手指，但是這又什麼好玩的？他的手指雖然挺長，但是掌心裏很多繭子，男孩子嘛，平時都是不注意這些的，也不會像女孩子那樣塗什麼護手霜，頂多冬天的時候塗一點，所以······摸起來一定很粗糙吧？
     這樣想著，心裏又覺得有點沮喪，不自覺地把手往回抽了抽。
     韓野握得死緊：“幹嘛？”
     許凡又抽了抽，還是不動，於是低著頭，“那個，很粗，不好摸。”
     韓野失笑：“要想找個摸得舒服的人也不難，但是我不樂意，所以你乖乖地別動就行。”
     許凡臉紅紅，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
     “嗯，我以前有個名字叫墨言，上了學之後就叫韓野了，要不，你叫我墨言？”韓野湊到他耳邊說，呼出的熱氣又加深了他耳朵的血色。
     “莫言？不要說話的那個意思嗎？”許凡捂住耳朵，瞪了他一眼。
     韓野笑笑：“筆墨紙硯的墨，很多年沒用了，我記得是上了小學的時候改的名字吧，這麼多年了，一時也沒想起來，怎麼樣？是要叫墨言，還是直接叫我韓野？反正你高興就好。”
     直接叫韓野總覺得有些······奇怪，還是有點放不開，那是叫墨言呢？還是直接叫姓？
     “韓······墨言······韓······墨言······”許凡不自覺地小聲念了起來，似乎是在比較什麼，韓野把他抱在懷裏，笑著看他，手指繞著他軟軟的頭發，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等著。
     最後卻隻等到一聲好煩，抬頭看去，那個孩子皺著眉頭，對他說：“你喜歡我叫你什麼我就叫你什麼吧。”
     他笑著將他攬入懷。
     他知道，這個孩子還是靦腆得可愛，說不出那些甜言蜜語，做不出那些諂媚討好，他總是那麼固執，固執得讓人心生憐愛，固執得讓人哭笑不得。
     於是嘴唇湊了過去親了親軟軟的耳朵，“那就叫老公好了。”
     “你！”許凡莫名又羞惱地瞪著他，使勁掙紮。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但是這種感情開始的時間卻不算長，讓他有時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該怎麼應對這種話。
     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那種事情，但是他沒提，自己也就裝作不知道。
     那時候任燁說是給他普及知識，但是他隻是看到兩個男人親吻就趕緊扔了手機，完全不知道兩個男人之間該怎麼做。隻是偶爾會觸及到韓野火熱而纏綿的視線，覺得很不好意思罷了。
     為此他經常在心裏罵自己，你又不是個女人，這麼容易臉紅幹嘛？！真是丟臉！！
     但是罵歸罵，下一次該臉紅還是臉紅。
     韓野還是笑，抱著他不肯鬆手，“那就叫墨言好了，兩個字，比叫名字親密，而且沒有多少人知道我這個名字，嗯······”他沉吟著說，“應該是現在我周圍的人都不知道我曾經的這個名字。”
     他用鼻子親昵地頂著他的，“這個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許凡瞪了他半天，才轉過頭嗯了一聲。
     韓野搖晃著他，又開始耍賴：“叫一次，叫一次啊！”
     許凡一向拗不過他，隻好快速又低聲地叫了：“墨言。”
     韓野欣喜地抱著他，又開始親起來。等到他親夠了，已經是十點多了。
     許凡喘著氣推他，“好了，起床了。”
     韓野放開他，邊穿衣服邊問：“今天要出去走走嗎？”
     許凡點頭，很興奮的樣子，“下雪啊，我想出去看看。”
     韓野笑著揉揉他的頭，“吃完飯就去。”然後拉住小兔子的手，“走了，去吃飯。”
     許凡白了他一眼，“九點多就叫你起床，結果拖到現在，我哪有空做飯？”
     韓野說得理所當然：“那就出去吃啊！”
     許凡隻覺得額頭垂下了幾條黑線，十點多去吃早飯？
     韓野卻直接拿好鑰匙拉著許凡到了停車庫，開了車門，“走吧。”
     許凡悄悄吐了吐舌頭，好吧，反正別人也不知道，去就去吧，反正還有人陪著自己丟臉呢。
     吃過早飯，咳咳，早午飯，兩個人舍棄了車子，在路上慢慢地走著。
     韓野要去牽他的手，許凡不願意，兩個人一個拉一個躲，動作都不敢太明顯。
     韓野看著遠處牽著手的男男女女，唉聲歎氣：“別人都可以光明正大，偏偏就你小心翼翼。”
     許凡瞪他：“你還說？這是大街上，又不是家裏。萬一讓你的熟人看見怎麼辦？”
     韓野心裏一熱，小傻瓜。
     “那我要補償！”他看著許凡，理直氣壯地要求。
     許凡覺得頭疼，“你要什麼補償？”他是強盜頭子轉世嗎？明明是為他好，還被他趁火打劫。
     韓野上上下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湊過去在許凡的耳邊說了什麼，等他離開的時候，許凡已是滿臉通紅。
     “給不給？”強盜頭子問。
     “······”小兔子不說話。
     “給不給我？！”強盜頭子不依不饒。
     許凡無法，低聲嘀咕了句什麼，韓野立刻臉色大喜地抓住他：“不許反悔啊！”
     他原猜想許凡是不樂意的，但是日日相對，時不時的親密舉動他都適應良好，那最後一步，也該是時候了吧？
     許凡大窘：“我都說了，你想要我反悔也行啊！”
     韓野笑眯眯地抓起他的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