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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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魏揚睡了,許凡才躲到陽台,給男人打了電話。
不是想要隱瞞些什麼,但是要他直白地跟身邊的人說:我和韓野在談戀愛······
想一想就覺得臉頰通紅。更不用說在別人麵前跟他甜甜蜜蜜地打電話了。
······呃,甜甜蜜蜜······
好像又燒起來了。
許凡拍拍自己的額頭,有點想苦笑。在今天之前,他可是從沒發現過自己原來這麼容易害羞。
正在胡思亂想,耳邊已經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小凡?”
心突然漏跳一拍,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嚨,“咳,是我。”
——怎麼總感覺他的聲音好性感?尤其是低低地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更是讓人控製不住地覺得臉頰通紅,卻又甜蜜地感覺到心裏滿滿的。
“怎麼不說話?”韓野輕輕調笑著,站起來走到窗前,“想我了沒有?”
許凡輕舒一口氣,經過昨天之後他發現了男人惡劣的一麵,“想什麼想啊?才分開幾個小時而已。”小聲地嘟囔著。
韓野哀怨地歎一口氣:“唉,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啊!我那麼想你,你都不想我的······”
“有、有啦!有想你的。”
結結巴巴地說完,立刻聽到了對麵的輕笑聲,一下子明白了男人不過是在套他的話,頓時覺得有些惱怒。
“明天出來吧,一起去吃飯。”
很理所應當的要求,許凡卻覺得有些為難,“明天,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哦?”韓野挑著眉頭,想問是什麼事情,卻覺得對方一定不會喜歡他這麼追根究底地問,雖然他很想知道就是了。
“很要緊嗎?”輕描淡寫的口氣。
許凡卻聽出了些許的不滿和一些些忐忑,他抬頭看著墨藍的天空,無數閃亮的星子在閃爍著,他突然覺得有這麼一個人能跟他一起分享是件很幸運的事情。“以後跟你說好不好?”他輕輕地笑著,“到時候你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韓野點頭,“好吧,到時候你要是不老實的話,就不要怪我大刑伺候了。”
許凡笑著反問了一句:“你舍得?”問完卻又想是不是太輕佻了,擔心對麵的人不喜歡,急著想收回,卻聽到那邊輕輕的一句話,臉頰瞬間被染紅,急急說了一句:“好了,我要,掛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連回應都來不及聽,迅速地結束了通話。
——自然是舍不得的,不過要是像昨天那樣,嗯,我還是很喜歡的。
他幾乎可以想象男人臉上泛著的溫柔和刀削般的嘴唇揚起的弧度,整顆心都躁動不已,好像被沸水煮著一般,再也無法平靜。
韓野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結束的字樣,輕輕笑了,“果然還是害羞了啊!”
許凡看著對麵的男人,垂下眼睛,“請幫我把這份禮物帶給您女兒吧。”
唐文謙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拿手敲了敲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你······”
許凡抬起頭,看著窗外:“盡管不想承認,但是我還是她的哥哥,所以請您和她好好地談一談,她的某些行為已經打擾了我的學習和工作。”
唐文謙端起杯子又放下,“你今天找我來應該不隻是為了談這個吧?”
“是,還有別的事情,”許凡定定地看著他,“請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工作了。”
唐文謙苦笑:“你還真是直接······”
“是嗎?”許凡淡淡地問了一句,“我一直以為,過分的從來不是我。”
唐文謙心口一抽,“那你,那個時候又為什麼會肯給芊芊捐骨髓?”
“那種情況下,換了另一個人,我也會這麼做的。”
真實的想法,往往是最傷人的。
唐文謙頹然,他早該知道不是嗎?隻是心裏還是隱藏著一絲期望。而現在,這一絲期望也被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鼓足勇氣,他還是問出了口:“你······恨我嗎?”
他看著對方仍舊平淡的臉色,淡漠的語氣,“我有很多事要做。”
所以,沒有時間去想這麼無聊的事情。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細細的,仿佛帶著無限的憂愁,就那麼纏纏綿綿地下著。
那個孩子早就走了,對麵的咖啡杯涼涼的,沒有一絲熱氣,就像他此時的心情一樣。
他想起了那個麵容秀麗、笑容溫婉的女人,那個孩子長得很像她,很漂亮,就是太瘦了,看著叫人心疼。
年輕的時候他自然也有過一段風流歲月,雖然他很小心地不在外麵留下自己的孩子,但是還是有了兩個例外,許凡和芊芊。
隻是比起許凡的遭遇,芊芊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那時他已經結婚了,宇晨也六歲了。有一天忽然接到電話,說是有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來了唐家,並且說那是他的孩子。
他雖然不信,但還是回了家,見到了曾經數度春宵的女人,可憐地抱著一個孩子,坐在妻子麵前。
那時候溫婉也不過是個從小城鎮來到大城市打工的單純的小女孩兒,在夜總會偶爾邂逅了唐家的少爺,發生了關係之後就開始有了別的想法,於是使計讓自己懷了孕,隻是她聰明地沒有在懷了孕之後就莽莽撞撞地找到唐家,而是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又抱著孩子來到了唐家,所求的也不過是財富甚或是地位。
隻是她太不了解所謂的大戶人家的做派。
唐文謙對著滿麵冰霜的妻子也無奈,安排了時間做親子鑒定。畢竟是唐家骨肉,他是斷斷不會讓唐氏血脈流落在外的。
高貴端莊的唐夫人表麵上沒說什麼,但是卻暗地裏做了手腳,讓醫生出具了假的親子鑒定報告,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許凡不是唐文謙的親生骨肉。
唐夫人是大戶人家出身,與唐家是門當戶對,盡管與丈夫也並沒有什麼深厚感情,但還是恪守著相夫教子的古代淑女般的生活。丈夫在外麵花天酒地,她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畢竟那些都是上不了台麵的女人,而且丈夫還算有分寸,這麼多年也沒見有哪個女人找上門來,她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但是今天這個女人竟然都抱著孩子來了,還一臉委委屈屈要求公道的樣子,她是不能忍下的。不說她了,就單單說這個女人的孩子就是一個禍害——一個男孩兒!若是女孩就罷了,養著就養著了,說不定將來聯姻還能帶來更大的好處,但是偏偏是一個男孩兒!萬一將來要跟自己兒子搶家產怎麼辦?決不能留下!!
溫婉看著鑒定報告瘋了,她明明懷的是唐家的孩子!怎麼鑒定報告上麵說不是?!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傭人們把這個瘋子拖出唐家,還有她帶來的那個“雜種”,唐文謙也算是好心,派車把她們母子送回了溫婉的老家,又留了些錢,不然,說不定半路上溫婉就丟下了孩子自己跑了。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他自然不會再多想,隻是更加小心罷了。直到妻子罹患重病去世之時,才說出了這個秘密,之後便含笑而終。
唐文謙自然是震驚萬分,辦完喪事之後急忙派人去找當年那對母子,卻得知溫婉早就不知道跟哪個外國人去了國外,在孩子很小的時候就丟下孩子走了,從此便再無音信。而他的另一個兒子則已經十六歲了,一個人生活,平時給附近小店裏幫幫忙,在學校裏做勤工儉學,因為成績優異和家庭困難,學校免除了他的學費。
巨大的愧疚感,讓他不敢去找那個孩子,堂而皇之地說:我是你父親,我要帶你走。然後再肆意地安排他的人生。更何況還有一個宇晨。知子莫若父,若是宇晨知道有這麼個弟弟,肯定會提防著許凡,說不定還會對許凡不利。這點上,他們母子還真像。
想了幾天之後,他派人打了一大筆錢給許凡,足夠他大學畢業之後再生活個十年左右。他知道那個孩子聰慧至極,肯定會猜到是誰給他這筆錢的。
等到許凡考上了H大,他終於忍不住跟他聯係了,但是卻隻是得到一句句淡漠至極的“唐先生······”“您······”。
那個孩子還是那麼忙忙碌碌地每天打工,他曾經查過他給許凡的那筆錢,許凡隻用了很少的一部分,有一次不經意地問起來的時候,許凡說:十八歲之前我是您的義務,十八歲之後就不再是了。
他聽了怔愣半天,聽著電話裏嘟嘟的聲音,覺得自己真是最失敗的父親了。所以後來發現自己還有個女兒的時候他把芊芊的母親娶了回來,他不想再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孩子了。
一束燈光打過來,他回過神,發現已經天黑了,馬路上的車子都亮起了車燈。看著在車燈映照下很明顯的雨線,歎了口氣。
這輩子,怕是注定要虧欠那個孩子了。
他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悔意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