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5點，鬧鍾準時響起。
     許凡一躍而起，迅速地穿衣洗漱，跑下樓。
     早上要去送牛奶，七點半之前要把牛奶全部送出去，但是今天早上的第一節課是在八點一刻，隻能加快速度了。
     七點二十五，他送完最後一瓶牛奶，擦擦汗，趕緊買了兩個包子，跑到學校。跑到教室的時候還有二十分鍾才上課，許凡找到位子，坐下來先是吃早飯，然後才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對坐在旁邊的魏揚說了一聲上課喊他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魏揚看了他一眼，知道不到上課的時間這個人就會醒過來。他們來得算是比較早，臨上課五分鍾左右的時候會大批人馬趕到，肯定會把人吵醒的。
     果然，許凡很準時地在上課前三分鍾醒過來，眯著眼睛打開課本之後就撐著腦袋一點一點的，看樣子還是有點模糊。
     坐在他旁邊的魏揚無奈地歎了口氣，遞過去一瓶水，貼在他的臉上，把人嚇得一激靈，這才清醒過來。許凡感激地笑了笑，接過去喝了一小口，又還回去。
     魏揚挑起眉毛，“怎麼？嫌棄我？”
     許凡笑笑，“怎麼會？你不嫌棄我就是好的了。”
     魏揚看著他清瘦的臉頰，“我知道有一家酒吧要招服務生，工錢很高，你要不要去試試？”
     許凡正在做筆記的筆頓了一下，“酒吧？”
     他的生活一直很單純，即使是到了這個繁華的都市，他也按照平時在小鎮裏的生活習慣，每天就是從這個工作地點到那個工作地點，閑暇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從沒有去過酒吧、KTV之類的場所。在他看來，那種地方都是烏煙瘴氣的，最好還是不要去，萬一出了什麼事，在這麼個偌大的城市裏，可沒有人會幫助自己。
     魏揚知道他的顧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也想去那裏做兼職的，咱倆一起。再說了，那裏的環境很好，就是客人們喝喝小酒，聽聽歌曲什麼的，不會有什麼的。”
     許凡有些詫異：“你······找兼職？”
     宿舍裏四個人，看得出他們的家境都很不錯，但是人也很好，從沒有表現出對他的輕視什麼的，反而處處幫助他，在他沒錢的時候借錢給他，尤其是魏揚，有時候會故意多買早餐，說自己吃不掉，硬塞給他。他不是傻子，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拒絕別人的好意，也很感激這段情誼，因此有一回賺了錢請他們吃了一頓飯，幾個人雖然嚷嚷著要吃大餐，最後卻是點了最便宜的麻辣燙，回頭又以回請的名義買了很多好吃的到宿舍裏說是什麼來個周末大狂歡，但是實際上周五下午他們就都回家了，那些東西理所當然地都留給了自己。
     雖然任燁有些放蕩不羈，魏揚有些清高自傲，劉奎有些獨斷專行，但是都在他的可忍受範圍內，因此幾個人相處得很好。而且現在他的心思全部在學業和賺錢上，其餘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心情去在乎，所以對於有些事情，能忍則忍，自己承了別人這麼多情，若是再處處別扭，那不是自找嘴抽？
     魏揚輕輕笑了，“體驗生活嘛！”
     許凡開他玩笑，“喲，大少爺想體驗生活了？真是稀奇。”
     一旁玩遊戲的劉奎也笑了，“哎，真的啊？魏揚，賺了錢可要請吃飯啊！”
     魏揚笑罵：“我沒賺錢不是也請吃飯了嗎？”
     任燁伸個懶腰，“別說了，沒看到劉老太的眼都快噴火了嗎？”
     “靠！”劉奎低下頭罵了一句，不再說話。
     誰不知道劉老太不好惹，一學期有一次點名你沒到的話，她就會掛掉你，據說補考奇難無比，但是期末考卻是簡單得要死，這筆賬誰都會算，所以她的課是堂堂滿員。但是課堂上的規矩又多如牛毛，不許吃早飯、不許喝飲料、不許玩手機等等等等，最重要的是，要是她看你不順眼，期末考你照樣得掛。
     “學校裏怎麼請這種老師？還一教就是幾十年！她都快成H大一霸了！”
     許凡笑笑，這幾個人都有些少爺脾氣，這個時候就不要多說話了。
     胳膊被輕輕碰了一下，轉過頭，看到了魏雲黑黑的眼睛，“說好了啊！咱們一起去看看。”
     許凡猶豫了一下，“好。”
     既然魏揚說環境很好，那麼就是不差了，而且他知道在酒吧工作的話錢確實賺得更多，肯定比送牛奶有賺頭，頂多就是睡得晚點，得多看人臉色罷了，這沒有什麼，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過來的，沒什麼難以忍受的。
    
     吃過晚飯之後，魏雲拉著許凡來到了迷色酒吧。
     現在才六點多，酒吧裏的人很少，魏雲直接來到吧台處，對酒保說，“你們這兒還招人麼？”
     酒保擦著玻璃杯，抬起來對著燈光看了看，“怎麼？想在這兒幹？”
     魏揚點頭，“嗯，想找份兼職。”
     許凡坐在他旁邊，見酒保的目光轉了過來，連忙笑笑。
     酒保挑眉，剛想說什麼，身後一個嬌媚的女聲傳來，“喲，今天來了生麵孔，還是兩個小帥哥啊！”
     許凡回頭，一個穿著繡有大朵豔麗牡丹的旗袍的女子走了過來，纖長十指間夾著一棵細長的香煙，輕輕地對著他吹了一口氣，煙味嗆鼻，許凡很沒用地咳嗽了起來。
     女子嗬嗬笑了起來，“真是可愛的孩子。”然後轉頭看向魏揚，“我這兒的環境好，工資嘛，也不低，你怎麼那麼有信心讓我留下你們？”
     魏揚笑了，“留不留下我們，決定權全在燕姐你手裏。”
     “哦？”燕姐挑高了修飾得完美的眉，“看樣子還做了功課呐！好，我喜歡，那你們就留下吧。試用期一個月，工資1000，轉成正式工之後工資2000，不用交什麼押金之類的。”
     許凡驚訝地張大了嘴，好高的工資！再加上平時的小費什麼的，這樣子算下來，一個月就有三千多了！
     魏揚白了他一眼沒出息的樣子，回過頭對著燕姐笑：“謝謝燕姐。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燕姐抽了口煙，又緩緩地吐出來，動作很是嬌媚，“嗯，下星期一好了，晚上八點到淩晨三點。威士忌，教給他們規矩。”
     酒保無奈地搖頭：“燕姐，你自己喜歡威士忌不要也給我起名叫威士忌啊！”
     燕姐挑挑眉，轉身走了，細弱的腰肢在旗袍的映襯下顯得誘惑美麗。
     酒保對著她的背影吹了個口哨，燕姐回頭罵了一句：“死小子！”
     許凡在一邊看著，不禁笑了出來。
     酒保摸著下巴，“嗯，你小子長得不錯，笑起來更有一股子清新的味道，不錯不錯。”
     許凡尷尬地咳嗽一聲，低下頭。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有些調戲的話。
     酒保嘖嘖有聲地搖頭，“小子，進了酒吧就把你的羞澀害羞什麼的統統收起來，要不然怎麼賺錢？”
     魏揚拍拍許凡的肩膀，看向酒保，“大哥，我們還是小孩子，還希望您以後多照應著點兒，我這同學一向靦腆，您別介意。”
     許凡聽了這話，心裏嘀咕，他還以為魏揚這麼平日裏有些清高的人，肯定不會說軟話的，沒想到也挺會說場麵話的，倒是自己，社會經曆應該比魏揚多，怎麼這會兒還要他照應自己？
     酒保看了魏揚一眼，擺擺手，“呐，以後誰照應誰也說不定的，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叫陳湛，你們叫我阿湛就行。”
     “魏揚。”
     “許凡。”
     “嗯，”阿湛點點頭，指指樓上，“你們都是大學生吧？兩點多宿舍肯定關門了，樓上有房間，你們再帶一些洗漱用品、衣服什麼的，晚上就直接住這裏就行了。別看燕姐說晚上八點上班，其實下午五六點鍾的時候就要開始準備了，你們呢，最少也要八點到，當然了，早到歡迎啊！嗯，這邊還有兩個人，等會你們再見見，好好聊聊。”
     魏揚了然地點點頭，“謝了，阿湛。”
     許凡也點頭，混了這麼久，這點事他還是知道的。
     晚上又見了路易和瑞恩，兩個大小夥子對他們也很熱情，教給了他們很多東西。
     會慢慢變好的吧？許凡躺在床上，看著半空中的月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