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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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軒賢說了幾句話把司徒雪勸走,說的是甜蜜話,表情卻是淡淡。
     他看著自己被太醫包紮好的手,突地嘲弄一笑:“白軒賢,你這些血是為誰流的?真的就那麼離不開他嗎?”
     這陣子的事情一一浮現在腦海,木盒,百花叢中的擁抱,烏嶽清的計謀。
     下一步,便會是連淺令犀這個人,也徹底失去吧?
     想到這裏,白軒賢握緊了手,剛止血了的傷口再次崩開,血不多,卻足以把紗布染紅。
    
     顧彥連通傳也沒有便擅自進來了,見白軒賢的傷口再一次流血,不禁皺起了眉,輕聲道:“王。”
     白軒賢也沒責怪顧彥的擅自闖入,也似乎已經習慣了,但是被他看到了這樣的自己,還是有點不悅。
     “怎麼了?”
     顧彥很識相地沒有說傷口的事,隻是直接彙報自己所收集到的情報:“據臣所知,烏嶽清已經進過皇宮,而他接觸的人,是……”
     “犀兒,對吧?嗬,還是忍不住要再次偷偷摸摸的見麵。”
     “吾王英明。”
     “他走了嗎?”
     顧彥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猜測白軒賢口中的他是誰,最後輕描淡寫道:“烏嶽清已經出了皇宮,我已經派人跟蹤,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犀兒呢?”
     “淺妃沒有走。”
     顧彥思索了一下,突然問道:“王,你剛剛說的再次是……據臣所知,烏嶽清是在今天抵達皇城境內,候著夜晚才偷偷溜進皇宮的。”
     白軒賢的表情有了點起伏,擺手示意顧彥下去。
     犀兒沒有走,他沒有走,他竟然沒有走……
     還有之前在百花叢看到的,也不是烏嶽清,那他是誰?除了烏嶽清,不會再有誰……難道,難道我看到的都不是是事實的全部……
     白軒賢突然覺得心跳得很突兀,一下一下,似乎要跳出胸膛來。
     犀兒沒有離開。
    
     白軒賢站在了窗前,看著窗外月光淡淡,心情卻始終沒有平伏下來。
     之前的所有想法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而變得微不足道,他現在隻想馬上見到淺令犀,哪怕隻是一眼,哪怕隻是遠遠的一眼。
    
     招待耀國使者的宴會提前結束,因為王的受傷離席。
     冷雙易本來想去看一下王的傷勢的,但是顧彥見他走路起來也歪歪扭扭的便不讓他去,要他在外麵等他,他進去,也好向王彙報事情。
     冷雙易一向不是一個擅於應酬的人,他討厭這樣的場合,但是因為身份特殊,身居要位,並不能置身事外。
     當顧彥出來的時候,本來有點薄涼的夜變得暖和不少。
    
     顧彥跑到冷雙易身邊,一手把他的腋下夾住。
     冷雙易眼睛立馬彎了起來,因醉酒而生的紅暈因為這個笑容隨著臉頰的鼓起而變得更加細致。酒醉後的冷雙易,表情似乎更豐富了。
     冷雙易就是用這樣的表情看著顧彥:“你怎麼了?”
     顧彥回瞄一下他:“還說話,都已經醉了,還說話!”
     “誰說我醉!誰也不能不讓我說話!我是丞相!”
     “就你話多!平時不見你那麼話嘮!”
     冷雙易微微笑著,一把偏過身去摟住顧彥的脖子,說道:“彥,不要以為我醉了,我沒有醉!”
     他說著的時候,還傻嗬嗬地一笑。
     顧彥一撇嘴,學著冷雙易的樣子傻嗬嗬地笑:“是是是!”
     “我就隻敢在你麵前醉!真的!不騙你!”
     “我知道!喂喂喂,你幹嘛?誒!不要吐在我身上!!!”
     冷雙易擦擦嘴巴,滿足一笑:“彥,我就隻敢在你麵前吐!”
     顧彥心痛地看著自己的滿身髒物,再看看已經捂著鼻子嫌棄自己的肇事者,委屈地說道:“你還隻敢吐在我的身上……”
     “聰明!”冷雙易一笑,豎起了大拇指。
     冷雙易是醉了,徹底醉了。不論是真是假,在顧彥麵前,他敢醉!
    
     淺令犀披著薄衣坐在銅鏡前,任貝兒細細地幫他清理臉上的妝容。酒醉醒了,臉上的紅暈一下子便消失了。卸去臉上的所有偽裝,淺令犀的臉色比原來的蒼白更為病態,幾乎沒有一點顏色,隻有深深的眼袋顯得那麼的突兀。
     貝兒的臉色有點擔心:“令犀,不如還是傳太醫吧!”
     淺令犀扯起嘴角,想笑,卻因為太過虛弱看起來就像一個小人偶一樣。他說道:“不用,我沒事。”
     貝兒搖搖頭:“不是的,令犀,你真的病得很嚴重。”
     “我能吃能睡的,會有什麼病。倒是你,貝兒,家裏有老有嫩的,也需要你的照顧,回去怎麼樣?”
     貝兒馬上跪了下來:“貝兒要照顧淺妃一輩子。”
     淺令犀伸手搭住貝兒的雙臂,纖細的手臂竟然比一個女子還細小,外露的手背上也能把骨頭看得清清楚楚。他緩慢說道:“在貝兒眼中,淺妃這個人並不存在,隻有令犀,令犀也是,貝兒就是貝兒,就是令犀永遠的姐姐。”
     貝兒急忙搖頭:“如果令犀真的當貝兒是姐姐,就不要把我趕走。”
     “不是趕走,隻是把你的幸福交還在你手中。你還有親人,你很幸運。”
    
     淺令犀把隻管哭的貝兒勸回去睡覺,他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著攀上窗框的那一棵不知名植物。
     葉還是不多,隻是,淺令犀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燦然一笑。
     這一年來,它第一次,開了花。
     紅豔而有生氣的小花在細小的綠葉映襯下,折射出月光的光芒,特別的迷人。
     淺令犀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帶著些淒涼。
     花,是開了,但是隻有一朵。
     始終是隻有一朵。
     花,成了孤花。人,成了孤人。
     淺令犀努力地對自己說:淺令犀,你並不可憐。
     隻是,淚還是下來了。滑在臉頰,親吻空氣,滴在窗沿,擊起塵埃。他甚至能想象出,眼淚在月光下泛著亮光,亮卻淒。
     他甚至還能想象出,自己的未來。
     如果,他身邊的所有人都能忘了他,活得好好的,有愛自己的人陪在身邊,有自己愛的人活在左右,該多好。
    
     淺令犀站在窗邊,眼淚肆意地滑下來,一滴一滴一滴……不停止。
     淺令犀隻是呆呆站著,也不伸手去擦,眼睛越來越模糊,看得不清楚。
     他怕,他很怕……
     他怕的不是自己的孤零零,而是那個人,因為自己,生命也不知不覺受到了威脅。
    
     那日在百花叢中神醫說的話,他還記得。
     他說,這種毒不能解,到死也不能。
     他記得他那時候又哭了,猛地拽住神醫的手臂,苦苦哀求。
     但是得到的隻是無奈的搖頭,他當即泣不成聲。
    
     命運,有時候把事情安插得很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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