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柳的頭無力的垂了下來，眼睛已經模糊了，為什麼死都這麼難，已經流了那麼多血為什麼還不能斷氣，腦子裏模模糊糊中仿佛聽得月樓的老鴇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對自己哭訴：“柳兒啊，你也知道那可是虎門將軍，人家腳跺一跺隻怕京城都要抖三抖，我們要想在京城混下去能不低頭嗎？好歹你忍一忍，過了這一會媽媽什麼都由著你……”一旁伺候自己的小瞳急的臉都白了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喊了出來：“媽媽，你這，這不是讓公子去送死嗎，琴音館的蕭蕭公子上次不就……”“你給我閉嘴！”老鴇臉一變凶巴巴的瞪著小瞳：“大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在多嘴多舌的老娘叫人用烙鐵燒爛你的嘴巴……”凶完了小瞳老鴇轉頭又看向風柳：“柳兒啊，你就幫幫媽媽吧，啊？”那臉上厚厚的粉居然看不到半點淚痕，剛剛那又哭又喊的架勢果然是做戲。
    “如果要我去就答應我一個條件。”風柳轉動著手裏的茶杯，裏麵的清茶早就冷透了他平靜的說道眼睛裏波瀾不起：“你說！”老鴇一聽有戲很幹脆的說道：“要我去將軍府就給我家送200兩銀子將我的賣身契也還給我。”風柳淡淡的說道將冷掉的茶水一口喝掉，心肺透涼。
    “啊？這……”老鴇一聽臉色變了有些猶豫：“我8歲就賣進了樓裏，現在已經12年了，這些年你從我身上掙到的錢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買我的，而如今我去將軍府隻怕也是九死一生縱然活著出來隻怕人也廢了，與其這樣你不如放了我也算你積德。”風柳說著將茶杯放到桌上：“至於那200兩銀子就算你安撫我的家人，我這屋子裏留下的東西都是以前的恩客送的怎麼也值幾百兩，算算你可是沒吃什麼虧。”聽風柳這麼一說老鴇明白風柳這是抱著死誌要去將軍府，橫豎人是回不來了200兩就200兩免得將來風柳的家人來鬧，花錢買個太平就是更何況這虎門將軍可是出了1千兩銀票算算也值了：“哎，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好像媽媽真送你去死似的。”老鴇裝模作樣擦擦眼角：“既然你說了媽媽就聽你一回，賣身契，銀子都給你備下，這屋裏的東西媽媽都給你留著，你且放心就是了。”“如此就多謝媽媽了。”風柳伸手拿過自己的琴細心的用棉布擦拭著老鴇見風柳不在搭理自己也不會自討沒趣的，轉身就走。
    “公子！”老鴇剛剛走小瞳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跪在風柳麵前：“你為什麼要答應啊，這虎門將軍吃人不吐骨頭的啊。”“不答應，不答應又能怎樣？”風柳長歎一聲放下手裏的琴將小瞳從地上攙起來：“橫豎這樓裏要出一個人，就算我不答應到時候還不是被強壓上轎抬到將軍府去，答應了總還能講講條件，免得什麼也落不下。”“可是，可是，明明將軍是要花魁的……”小瞳小聲抽噎這：“是啊，可是我不就是花魁。”風柳扯開嘴角苦笑起來。
    如果是幾年前風柳確實是這京城第一小官樓月樓的花魁，8歲被自己叔伯賣入月樓，老鴇見他長的俊俏人也伶俐刻意培養他，找來樓裏的師傅教他彈琴教他念書識字，等風柳12歲出道時就已經名冠京城了，但是在好的容貌在好的才情也架不住歲月催人老，小官的黃金時間是在16歲以前過了16歲就鮮少有人問津了，風柳現在已經是弱冠的年紀了，雖然還有以前的幾個恩客會來找他聊聊詩詞聽聽他的一手好曲但是新的客人早就已經不再點他的名了。
    半年前老鴇推出一位花月公子早就將風柳擠下了頭牌的位置，花月公子論才情比不上風柳，但是人卻很風流，一雙勾魂的桃花眼總是似有情似無意的勾動人的心弦，年紀也不大13歲論相貌倒是比過了風柳老鴇將他買下本就是為了頂替風柳的，現如今將軍府來要人侍寢，老鴇那裏舍得將當紅的頭牌送出去，反正那個虎門將軍隻選頭牌具體人是誰從來不關心，老鴇就想出這麼個李代桃僵的法子，將花月留下送風柳去，反正風柳早些年的名頭也很響，那虎門將軍也挑不出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