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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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再擴展亞洲勢力,也盡速處理在泰國成立豪門酒店的事,黑傑克在告訴雷法伶有事要忙後,隨即返回閻門分部。
在這一個月裏,他時常往返於台北與泰國之間,經常性的超時工作,目的就是為能早點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終於,最後的決策會議,就定在下午一點鍾舉行。
上午十點,閻門各高層人員,已自四麵八方陸續抵達台北分部。
在略作休息享用過午餐後,會議時間已到。
負責各工程事務的幹部們,皆手拿詳細資料文件,麵呈閻門最高領導者黑傑克,做最後的確認。
雖然大夥對成立豪門酒店一事已駕輕就熟,但麵對一臉冷嚴的黑傑克,他們依然戰戰兢兢,生怕不小心犯錯而引來他的怒焰。
但會議時間才過五分鍾,所有與會幹部們都發現他今天心情極好。
少了往日會議中的冷肅森寒,今天的他看起來神采奕奕,讓參與會議的弟兄們心裏壓力驟減不少。
而對眾人所提出的重要事項,他當機立斷,果決如流,原預計三個小時的會議,在兩個小時後順利結束。
眾人相偕離開會議室,就剩沈迪與白亞兩人還站在一旁直盯著他看。
看著近來臉上時常出現莫名笑意的黑傑克,兩人互換一個眼神,低聲竊語幾句,隨即又同時轉頭看向還埋首工作中的黑傑克。
「黑少,可不可以……」為五千塊的賭注,沉迪朝他湊上一張笑臉。
「沒看到我正在忙嗎?」瞟看他一眼,黑傑克一掌就推開他的臉。
雖然忙,但他心裏仍想著她。
想著離開台灣前,她日漸增多笑顏的美麗,他眼底有了淡淡的笑。
等一下他就可以看到她了。
「黑少……」白亞趁機來到他身邊。隻是,他才彎了身,就讓黑傑克一雙黑眼給瞪開。
「你們兩個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吵!」見連白亞都來煩他,黑傑克一臉不高興,抬頭正視從早上就一再在他身邊打轉的兩人。
「我們吵?」沉迪瞠大眼指著白亞。
「我有嗎?」猛拍開沉迪指著自己的手,白亞一臉無辜。
「不是你們吵,難道會是我?」
「這當然不是了。」沉迪笑嘻嘻的說著,「隻是你這一陣子有些奇怪,所以我們才……好奇了那麼一點點。」
「奇怪?」
「難道你沒發現這陣子,你心情好的出奇。」
「我心情好,關你們什麼事?還是……你們又拿這事來賭?」
「這……哈。」沉迪笑得尷尬。
冷哼一聲,他別過頭,一點也不想理眼前的兩人,隻想盡快處理完手邊的事,趕快回去看看她。
一看他的表情,沉迪知道這次和白亞的賭約是算和局了。
「對了,黑少,我……」白亞想起中午接到的消息。
「你又有什麼事?」一再被打擾,他已經想翻臉。
「如果你已經不關心她的人身安全,那我就沒什麼事。」聳了聳肩,白亞轉身就想離開會議室。
不用他再明白暗示,黑傑克已聯想到法伶身上。他眼色乍變。
怒極了的他,左手穩抵會議桌,翻身一躍,疾速向白亞箭步逼近。
「黑少!」一旁沉迪看了吃驚。他疾街上前,想擋下他。
察覺身後有異,白亞連忙閃身避開。才轉身,一記淩厲攻擊,已直逼他眼前。白亞急忙後退數步。
「黑少!?」
「你又想對她動手!?」在沉迪阻止之下,黑傑克轉手一把揪住白亞衣領,冷瞇的黑眸隱藏危險。
「不是我!」白亞氣惱的叫道。那一天,他都已經明白告知,動她者死,那沒有他的命令,他怎還可能對她下手?
「不是你?」黑傑克擰眉,鬆了手。
「是中午時候有人傳消息給我,說刀疤李為報複你搶他地盤的事,打算找她出氣。」拉整領子,他回聲道。
「他怎會知道她的事?一開始我不是要你們保密的嗎!?」他怒聲吼。
「黑少,她是你以天地禮承認的女人,你認為有可能瞞住道上兄弟?」
他怒目以對。
「黑少,白亞說的沒錯。」沉迪接口道,「而且,就算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傳過界,但總有一天,雷家一定會知道她和你在一起的事;到時,她還是要在你和雷家之間做下選擇。」
白亞點頭認同沉迪的話。
「現在就隻是被揭穿的時間早晚問題,你再幫她也幫不了多久。」
「黑少,我認為你應該找時間再跟她好好談談,讓她有心理準備……」
沉迪話未說完就被他截斷。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們不用操心;倒是刀疤李的事,消息來源可靠嗎?」看兩人一眼,黑傑克直接轉開話題。
近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法伶感情上的一點響應,怎有可能在這時候跟她談這種敏感話題。
「嗯。」白亞點頭,「聽說他已經計畫幾個月的時間了。」
「他瞻子還真是大,明知道她已經是我的人了,竟然還想動她?我看他是活膩了。」他冷眼微瞇,危光乍現。
「那你的意思是……」白亞看他。
「既然消息正確,那還等什麼?」身一轉,他走回會議桌,拿起桌上文件,回頭看向沉迪,「通知王浩去把刀疤李最後一個窩給我抄了。」
「是!」得到命令,沉迪立即丟下兩人,快步走出會議室。
拿著文件,黑傑克示意白亞一塊走。行走間,他翻閱著手上檔案資料。
「謝謝你。」
跟在他身後的白亞,訝異地盯看著他的背。
「黑少,你在跟我說話?」他不確定的走到黑傑克身邊問著。
「你說呢?」他瞟瞪他一眼。
「黑少,你……你真的變了。」相處多年,他從沒像今天這樣客氣過。
看他一眼,黑傑克不語的笑著。
不用白亞說,他也知道自己變了,而這一切全是因為有她的關係。
為了讓她接受他,也為了讓兩人之間有所進展,他盡一切努力要讓她認同兩人關係。
對她,他的要求不多,隻要她在冷淡中加入一點對他的溫柔,無言時體貼著他的心,他就感覺自己是快樂的。
也即使……他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她的心、她的愛,他也無所謂。
因為他就隻想在這黑暗的日子裏,有她陪在身邊,讓他可以像一般男人那樣疼惜著自己唯一的女人。
所以如果目前這樣安定的日子,是她所想要的,那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維持現狀,不讓自己影響到她另一個世界,也--
絕不讓他人幹擾、破壞他與她的世界!冷瞇黑眼,一抹肅殺之意疾速掠過他的眼。
當、當、當……牆上時鍾指向六點,發出整點響聲,已回到台北大廈,正坐在大廳沙發看新聞的黑傑克立即起身,走到窗戶旁俯視下方馬路。
幾分鍾過去,一輛紅色轎車駛入他的視線。他唇角一揚。
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她過得好不好?想不想他?
疾轉過身,黑傑克快步穿過大廳,走向玄關,拉開大門走出去。
以往為避免引起鄰居注意,他就隻能在固定的時間裏,為她打開家門。
但今天,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她。
來到電梯間,他搭乘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電梯門才開,他就看見她的紅色轎車正停進專屬車位。來到她車旁,黑傑克伸出手為她拉開車門。
突然被拉開的車門,教雷法伶愣仰顏。忽地,一道驚喜閃進她的眼。
「你回來了。」
再見美麗紅顏,捕捉到她眼底一絲喜悅,黑傑克疾俯下身,吻上他思念許久的紅唇。
他探舌侵入她口中,索取想要的溫柔與甜蜜,吸吮她溫潤滑濕的舌。
「你……」沒料到他如此直接,抹抹紅暈染上她的粉頰。
「我想妳。」離開她的唇,他看著她。
「我知道。」斂下眼睫,她遮去閃亮的黑瞳。
即使他已離開一個多月,但她對他的感覺,卻從未消褪半分。
甚至,她也想他,想著突然消失離去的他,何時會再出現。
「妳……」他以為她會給他同樣的響應,但他失望了。
她什麼也沒多說,隻是淡淡回他一句,她知道。
挺直身子,黑傑克不語地抱走她手上到超市采買的物品。
「謝謝。」
點了頭,他主動拉出兩人距離,避免讓突然出現的鄰居發現異樣。
隻是今天……黑傑克發現她一直緊跟在他身邊。他濃眉高揚。
發現他正看著自己,雷法伶一臉不自在地別過頭,假裝沒看見,但卻悄悄伸出手,扯著他的衣角與他同行。
「妳……」她的舉動教黑傑克因驚訝而頓住腳步。
見他不走,她雙頰又紅了。鬆開手,她就想快步走進電梯。
意識到自己差點錯過了什麼,黑傑克擰眉,伸手一攬就將她摟向自己。
「你……」她臉色紼紅,看似有些緊張。
「是妳先扯我的衣角,而且,現在沒人。」在沒人的時候,他允許自己能在外麵這樣與她走在一起。
看她一眼,黑傑克神情俊朗地昂揚起頭,一手抱著重物,一手緊緊摟著她,大步走向前方未曾關上的電梯。
也許她沒有給他相同的響應,也沒開口說過一聲想他,但……
轉看身旁神情略顯不安,四處張望的美麗容顏,他深沉眼底有著難以掩藏的溫柔。他知道自己又更靠近她的心了。
近來,她冷麗臉龐多了幾許淡淡笑意,雖不多,但已教人難以移開視線。
公司同事沒人知道怎麼回事,雷家也沒人知道,因為每次問起,她都隻是笑而不語。
雷法伶希望未來的日子,可以一直這樣平靜過下去。
隻是才過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生理狀況有變。最近的她不僅容易疲累,也出現明顯的晨吐。這樣的病征嚴重影響到她的心情。
原以為隻是吃壞肚子,她並不在意。
隻是當她記起這些日子來,自己食欲不振,精神變差,向來準時的月事也遲了,一股不安已籠罩住她……
下午,一處理完重要文件,她便請了兩個鍾頭的事假外出,也打電話告訴傑克,今天會晚點回去。
她打算找間婦產科診所做檢查,除去她心底疑問。
在兩人都做了避孕措施之後,她不應該懷孕,也不可能懷孕,她希望一切都隻是巧合,否則這樣一個變量,隻會讓她的未來……失控。
為避免引人注意,也不想讓雷家人發現,雷法伶在確定甩開緊跟在她車後的便衣保全後,才轉往位在公司與台北大廈問的婦產科診所掛號看診。
回答過女醫師所有提出的問題後,她做了精密檢查。為想馬上證實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多疑,她耐心在診所一角等候。
緊抿紅唇,她十指緊緊交握於胸前,一再地在心底告訴自己,她沒有懷孕。
他的出現已經讓她的生活亂了節奏,現在她沒辦法再接受另一個意外。
突然,一陣手機音樂響起。
「喂。」她拿出皮包裏的手機,按下通話鍵。
一聽到她的應聲,手機彼端傳來一道不甚清楚的鬆氣聲。是接獲便衣保全通知失去她蹤影的雷法厲。
「小五,妳現在人在哪裏?」雷法厲不悅的問著。
「我還在外麵,有事嗎?」
「沒事,隻是……」
「哥,我沒事的,你不要緊張,我等一下就會回家。」
「這……好吧,到家的時候,記得打通電話給我,知不知道?」
「嗯。」切斷與雷法厲的通話,她將手機重新放回皮包裏。
環視身邊一個個臉上有著慈愛光芒的孕婦,雷法伶別開眼,轉過頭望向玻璃窗外的夕陽。
斂下雙眸,她靜靜的等著,等到太陽下山,天色暗了,路燈亮起……
「雷法伶。」一名護士走出看診室,高聲喊出她的名字。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站起身走進看診室。
她緊抿紅唇,在年約四、五十歲的女醫師麵前坐下。
其實不用女醫師再說,也不用再看什麼詳細的檢查報告,由女醫師的眼神,她已經知道檢查的結果--
「多大了?」她唇角有著一抹淡笑。
「恭喜,已經有一個半月了。」看她臉上有笑,原擔心她未婚身分的女醫師神情頓時輕鬆不少。
「一個半月?」真的有了。她唇際笑意緩緩淡去。
按時間往回推算,她知道這個孩子應該是在傑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那一晚有的。
那一夜,他像是要彌補消失的那一個月,一整夜,不斷地要她,要到她該有的防護措施都來不及做,要到房裏的保險套已不夠他使用。
隻是,她以為事情不會那麼巧,不會才那麼一晚,就……有了意外……
「是男的,還是女的?」回過神,她輕聲問著。
「現在胎兒還太小,看不出來。」女醫師笑得溫和。
「這樣嗎……」她神情幽然,垂下頭,似失望著。
「這二個月是危險期,有很多事妳都要特別注意。」女醫師想叮囑她。
「危險期?」她拾起頭,看著她。
「一般我會建議在這段期間內,最好不要有太過激烈的行房……」
「那樣,孩子會流掉?」看向窗外,她看似無意的問著。
「不一定會流掉,但很危險就是了,所以如果妳想保住這個孩子,最好提醒妳男朋友……」
「是嗎?」再也聽不見女醫師的交代,她一臉茫然地望著窗外天空。
剛才她離開公司時,天還好亮、好藍,但現在……天色暗了……
車子才駛入台北大廈地下停車場,遠遠地,她就看見等在電梯口的他。
看著他,她眼底有著笑。
即使是一身隨性的穿著,身材高大、酷顏冷峻的他,依然氣勢強悍,教人無法忽略。而這樣的他,是她孩子的父親……
「怎麼了?」為她拉開車門,黑傑克發現她神情有異。
「沒事。」下了車,關上車門,她對他輕搖著頭。
挽著他的手臂,雷法伶慢慢的與他走向電梯。忽地,她愣看著讓她挽在手裏的臂膀。
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這樣自然的挽著他,而不再擔心被鄰居發現兩人的事。她好象已經習慣這樣挽著他,與他一同回到樓上。
緩緩調移視線,她仰顏凝望他冷峻顏容。
他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她的行為,也改變了……她的世界。
她該不該告訴傑克,她已經懷孕的事?
如果知道自己就要當爸爸了,他會有怎樣的心情?他會不會高興?
她想,他應該會吧。因為他是這樣的在意著她,這樣的寵她、疼她,那他多少就會期待兩人的孩子出生才對。隻是……
她該留下這個孩子嗎?
望著近在眼前的強勢男人,雷法伶眼底有著迷惘與猶疑。
「那就好。」俯看著她黑色瞳眸,他簡單地說著。
他知道她並沒有說真話,也知道她下午離開公司時,刻意甩開雷家派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
因為就連他派在她身邊的人,也被她順利甩脫;若非她先前已交代過會晚點到家,恐怕在她還沒到家前,他已經急得發狂了。
「妳要記得,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千萬不要藏在心裏,知不知道?」
他再三叮嚀。
雷法伶知道他在擔心她,但……靜看著他溫柔眼眸,她不搖頭、不點頭,也不說話,就隻是淡淡的對他笑著。
斂下眼眸,低下頭,她的笑,有些淒然。告訴他?她能告訴他什麼?
告訴他,她想拿掉他的孩子?
告訴他,她不能讓自已的孩子,和他一樣有個個黑道背景的爸爸?
告訴他,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在未來也會和他一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她什麼也不能告訴他,什麼也不能說,以他的專製與強硬,他絕不會答應她拿掉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