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遠兮——烽煙初起之章 第五章夜迦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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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陽光灑向大地,雞鳴響起,宣告著新一天的到來,原本安靜的街道隨著一陣嘹亮的吆喝聲響徹空中,“賣燒餅嘍,剛出爐的燒餅…”漸漸熱鬧了起來。
如往日一樣,人們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閑逛,寒暄,選購商品,還時不時要注意別被那些在街道上嬉戲玩鬧的淘氣包給撞到,街道兩旁的店麵,貨攤為了招攬顧客響起此起彼伏地吆喝聲,店家與客人討價還價的爭執聲不斷,一張張樸實的臉形成了一副嘈雜有序的市井畫卷。
年輕男子踏入了喧囂的小鎮,踏進了市井的街道,隻見他穿著樸素的靛藍布衫,一頭罕見的銀發隻用一條同色的布條隨意綁起,在陽光的照射下發絲閃閃發亮,即便是樸素寒酸的打扮,一路的風塵也無法掩蓋其耀眼的風華,與小鎮是如此不協調。
適才還熱鬧萬分的街道,卻因這高貴的誤闖者而沉寂下來,人們用癡迷狂熱的目光望向他,這個誤闖者正是踏上尋仇之旅以一年有餘的妖狐族長——祈寒。
今天的街道出現了很反常的一幕,小鎮其他地方平時熱鬧萬分,今日卻格外的冷冷清清,所有人呼朋喚友的全都擁向了狹小的街道,簇擁著推擠著,而擁擠的人潮緊緊地跟隨著一人步伐緩慢的向前挪動著。
祈寒還從沒如此窘迫過,時不時的就能接收到那些姑娘小姐的秋波媚眼,甚至連絲巾情書都有,這還算好的,相比較女子的矜持,男人們就更直接粗魯了,直接就要祈寒的身邊擠,也不知道想吃誰的豆腐,占誰的便宜,那些姑娘小姐們眉頭直皺,卻也毫不示弱,一個勁的往祈寒身邊蹭,頓時混亂不堪,人群中還不時還響起“非禮,流氓”之類的尖叫聲,但如石沉大海瞬間淹沒。
不過幸好雪舞及時的自發形成結界阻隔了狂熱的人群,祈寒對此慶幸不已。
祈寒知道自己相貌不俗,但在大風原上大家的容貌都很不錯,也就沒那麼在意,況且大風原向來以實力為尊,人們對相貌的追求遠沒有對實力追求那麼狂熱癡迷,但沒想到在這盤月大陸上自己竟能造成如今這般混亂景象,祈寒很是無語。
“嗬~如果被燦陽那個小子知道,肯定會拿這事消遣與我,搞的人盡皆知吧!”想到此祈寒不覺得唇角彎起了一抹弧度,隻聽那本就熱鬧到不正常的街道上清一色的全是抽氣聲。
雖接觸人群也有些時日,但祈寒還是喜歡走些人煙罕至的小路,現在突然到了人煙稠密的市集,又遭到如此的熱情洗禮,祈寒不由大呼受不了,盡量讓開人群,徑自來到一個賣鬥笠的貨攤前,隨便挑了個帶著厚厚紗幔的的鬥笠戴上,也不說話隨手丟下幾文錢,不管身邊眾人失落的目光與不絕的惋惜聲,飛快的消失在人們眼前。
“唉~那鬼麵人說過這夜迦小鎮會有我想要的線索,可是真的會有嗎?這麼好心的為我準備錢財,供我上路,好像我的每一步都已經被他的安排好了!那人實在太可疑了!嘶~偏偏是在燭龍之火丟失,妖狐族被滅之後出手,這一切和他有什麼關係呢?看來我還是小心些才是,不過目前毫無頭緒,姑且信他一回,嗬嗬,反正我都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你說是不是!雪舞!”祈寒輕輕的撥弄著右手上的鈴鐺思考著。
差不多走遍了小鎮,祈寒依舊毫無頭緒,便挑了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客棧走了進去,機靈的小二見來了客人,立即殷勤的迎了上來。
“這人雖衣著樸素,還帶了個紗帽遮麵,但露出衣袖外的右手上竟帶得起白狐皮護掌,想來應該身價不差,特別是藍色指環上那兩個精致的鈴鐺,雖不識得是何材質,但看起來價值絕對不菲,莫不是哪個豪門大戶閑著沒事幹離家出走的公子哥,這可是肥羊啊!”小二眼珠一轉,隨即想到,態度不由得更加熱情。
“客官,您這是要打尖呢!還是吃飯,不是咱自吹自擂,咱這個客棧在這鎮上可算是數一數二的呢!保證是服務一流,價錢公道,包您…”
“吃飯。”不等小二滔滔不絕介紹完,祈寒便淡淡的打斷道:“隨便幾個素菜,一隻燒雞,一壺毛尖。”
說罷,便挑了個幹淨的桌子坐了下來,而小二知道這種公子哥最是討厭別人呱噪的,應了一聲,便識趣的退下為祈寒準備吃食去了。
“喂喂,都聽說沒,現在晚上可不太平啊!我想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得了!免得被殃及到,可就晚了。”
“聽說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沒聽說,那個,你知道嗎!就是那個城西自稱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大霸,不信邪在前天夜裏出了門,結果你猜怎麼著了!”
“怎麼了?”
“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就他那身板體型,你說他能打死頭老虎,我都信。”
“可他啊,就是死了,那死的叫一個慘呐!對了!就在前天夜裏,當時你應該也聽見了吧!那個慘叫聲…”
“就是那個慘叫聲啊!可真滲人!嚇得老子連茅房都不敢去了,怎麼那慘叫聲和那王大霸有關係?”
“怎麼沒關係,關係可大了去了,因為啊,那叫聲就是他發出來的,這給遇上多麼可怕的事才能發出那種叫聲啊!第二天就被人發現王大霸死了,從來沒見過人能死的那麼慘的,當時就連去驗屍的仵作都吐了,這給多恐怖啊!對了,還有那個橋頭道觀裏的賈道士,你總認識吧!”
“認識,咱們這兒誰能不認識他啊!”
“就是那賈道士說的,那王大霸啊,他啊!是遇到百鬼夜宴了,被當成食物給吃了。”
“啊!不會吧!這麼邪門兒。”
“可不是就這麼邪門了,你難道忘了這幾年咱們這兒,哪年不會少那麼幾個人啊!到最後連個屍首都找不到,聽說就是遇到那個邪門的百鬼夜宴了。”
“真的啊!算了算了,那咱們還是別吃了吧!早點回家吧!天可就快黑了,咱可不想給那玩意兒當食物!”
“誰說不是呢!兄弟,動作快點。”
“小二,結賬。”
“好嘞,客官慢走。”
祈寒聽著別桌客人的對話,心裏不住的盤算著:“嘶~百鬼夜宴嗎?難道這和我要找的線索有關?”
“客官,你的菜來了。”
“啊~哦,放下吧!”思路被打斷,祈寒不覺一驚。
小二麻利的將菜和茶放下,卻沒有立刻離開,對著祈寒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還有事嗎?”見狀,祈寒詢問道。
“那個客官,看您的樣子像是外地來的吧!多嘴問一句,您可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小二慣性的就想觀察祈寒的神情,但是麵紗實在太厚看不見表情,小二隻能作罷小心翼翼對著祈寒問道。
祈寒隨口答道:“暫時還沒有。”
小二突然壓低聲音,鬼祟道:“那個客官,看您初來乍到,不知聽說過百鬼夜宴沒有?”
話頭剛起,小二不由停下,向著四周望了望,咽下口唾沫,重又鬼祟道:“客官,小的不怕和您說句實話吧!其實啊這幾年,咱們這個鎮子,特別是到了這幾天的晚上~那個不太平啊!聽咱們這兒的賈道士說啊~這幾日正好是破日,咱們鎮又處在鬼門上,這太陽一下山,鬼門就開了,各種孤魂野鬼的全都跑了出來,這是要開宴會慶祝的,開宴會就需要食材,遇到的活人就全被擄走,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帶剩的,那場景恐怖的啊!”
想象著那個場景,小二不覺渾身一抖,才又繼續到:“好的,第二天還能找到個不成樣的屍首;差的,連屍體都找不著了。因此咱們這兒一入夜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不敢出門,店家也不敢接待這時來敲門的客人,誰知道這時候來的會是個什麼東西啊!那個客官,您看,這天眼看著就要黑了,您一個人還沒個落腳的地方,您看不如就在小店裏講究的住下得了,不然到時您就是再想找個落腳的地方,可是都沒辦法了。”說完小二就用一種我全是為了你好的暗示眼神看著祈寒,等待著祈寒的答案。
“百鬼夜宴啊!我知道了,多謝小二哥的好意。”說完祈寒便不再理小二,連紗帽都沒摘,隻將紗簾掀開一角,便徑自吃了起來。
小二見祈寒不再理他,見討了個沒趣,隻好悻悻的離開,臨走嘴裏卻不住嘀咕道:“要錢不要命的吝嗇鬼,錢就留著給你買棺材吧!吃個飯還不敢把鬥笠拿下來,一定是長的見不得人,活該見鬼,啊呸,說不定連鬼都覺得吃你掉價呢…”
聽到小二帶著詆毀成分的低聲抱怨,祈寒不以為意笑了笑,低頭繼續吃飯。
等祈寒用完餐,從客棧出來,連最後一絲陽光也完全從地平線上消失了,白天還嘈雜的街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就連打更的老人都早早回家不願出來,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連燈都不幹點。
祈寒就在這宛如幽冥鬼域的街道間穿行著,直到了小鎮邊緣的樹林中,發現前方的林木中似是有火光影影綽綽,細細聽來似乎還有舞樂之聲響起。
“找了這麼久,看來就在這林子裏了。”祈寒有些興奮的想到,腳下步伐不覺加快,朝著火光走去。
祈寒一入林中,四周頓時霧氣彌漫,不時有著青色的鬼火在空中飄蕩,林子中央有一大塊空地,堆著幾個火勢旺盛的火堆,上方都支起了個大鍋,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著熱氣,陣陣肉香隨著霧氣飄散開來,如果忽略那些圍著大鍋,長相怪異的怪物以及那不時將鍋蓋頂起的人體殘肢的話,倒是像足了普通的野營一般,但這注定不是野營,而是百鬼夜宴。
離目標越來越近祈寒放慢了腳步,停住,觀察著,“看來隻是群小鬼,倒沒什麼厲害。不過能從大風原中搶出燭龍之火,就絕不是泛泛之輩,隻怕還有厲害的家夥隱藏在背後,還是先接觸看看,再決定下一步怎麼應對吧!”
想到這兒,祈寒將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原本被完全收斂的氣勢被釋放出少許,樣貌漸漸的產生了些微變化,人類的耳朵變成了毛茸茸的狐耳,身後也多了條雪白的狐尾,原本清俊的樣貌帶上了稍許狐媚。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祈寒輕輕地靠近百鬼夜宴的會場,一陣冷風吹過,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