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濤對季安說：“故事講完了，睡一覺吧。”
    季安抿抿唇：“這一覺，我能醒得來嗎。”
    李一濤說：“我不知道。”
    季安說：“那我就不睡。”
    李一濤笑了：“不睡也好，不睡就不會有噩夢，不會想起那些自己本來想保護卻沒能保護得了的人。”
    季安垂下眼：“那是你，我沒有噩夢。”
    李一濤依舊是笑：“從今天開始有了。我講的故事不是好聽的一千零一夜，從今天起，它不止是我的噩夢。季小子，你腦子裏父親的偉岸形象已經被我的故事毀了不是？”
    季安搖了搖頭：“照你說的，我隻當它是個重名的荒誕故事。”
    李一濤點了支煙：“季小子，你知不知道，在我媽沒去找那位先生之前，我不叫李一濤。”
    “你叫季濤。李一，其實就是季。”
    “挺淺顯的拆字。”李一濤吐了個煙圈，“我決定了，季小子，你睡吧，我保證你這一覺醒得來。”
    “沒有床？”季安環視了一圈，“沒有床我還真睡不著。”
    “我給你講了那麼長的一個故事，難道就一點催眠效果也沒有？”
    “你講的根本就不是睡前聽的故事。”
    “可我不會講童話故事給你聽，所以你還是自己醞釀睡意吧。”李一濤站起來，撕開一袋方便麵泡上，剛剛泡開了一點就開始吃，一頓飯用了不到十分鍾，而後，他刷了刷牙，洗了個臉，就拿了個毯子靠著牆坐下來，閉上眼。
    季安看著他：“喂，這破屋子裏沒有老鼠蟲子吧？”
    “我告訴你，應該是有的。”李一濤伸直了腿，“不過你個大活人，還怕那個？”
    “你幫我解開繩子，我保證不逃跑。”
    “季小子，你的可信度太差，我可以相信如果我解開你的繩子，你一定會殺了我，然後逃出去，沒了保鏢的身份，我的麻藥也就用不了了，我就再綁不到你了。”
    “那你過來。”
    “為什麼？”
    “不然我就吵你一夜。”
    “我可以封住你的嘴。”
    “封住嘴頂多不能說話，但聲音還發得出。”
    “現在我反悔了，不打算讓你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季安嗤笑一聲：“季濤，你好歹是個男人，居然說話不算話。”
    “叫我李一濤，我不姓季。”李一濤站起身，歎了口氣，拿著毯子朝季安走過去，然後靠著他坐下來，將毯子該在兩人身上，便靠著牆睡了。
    他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季安看了看身上的毯子，然後也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