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無情卻有情 第二十九章 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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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稠的天幕突然放起了漫天的煙火,金色的錦線串著銀色的沙礫,在天空中飛舞盤旋,隨著“嘶嘶”的聲音劃破天幕,大家不約而同向殿外的天空看去,趁著星星點點的天幕,這煙火更顯霸氣凜然。
就在大家剛剛要叫好時,天空中又迸發出了一團耀眼的紅色火焰,漆黑的夜幕被這抹紅色逐漸渲染,漸漸暈染成一幅美人看花圖。美人持花的姿態,還有那鮮紅如血的豔麗牡丹,都精致到了極點。嗖嗖兩聲,隨著兩顆銀彈升入天際,美人迅速消散,漫天七色的彩彈在空中朵朵綻放,夜幕也被生生照亮,一時竟分不清天上人間。
就在眾人都如癡如醉欣賞這美麗的煙花時,大殿內走起了仙樂。仿若仙子下凡,空中飄下了著七色彩衣的女子,略施脂粉,更顯不食人間煙火。樂女們青蔥玉指略一撩撥,就彈成醉人的曲調,一個麵容清冷,但又帶著別樣嫵媚的歌者,隨著樂隊一齊從空中飄飄落下,略一施禮,就唱起了古老的歌謠。這歌聲,似乎能讓天下人忘卻煩惱,隻是眯著眼,隨著旋律微哼,便已心神蕩漾。
一曲方休。
還未待眾人回過神,樂隊已經施施然離開。從宮殿各角湧上來的彩衣宮人成千上萬,她們手中是芬香的瓜果與醇香的酒,是山珍海味與金盤銀器,分到在座每一個客人麵前後,到各自的位子站定後,出現的是未央宮的七位主管。
我抻著脖子在角落努力看去,除了那六位未央宮主管外,第一次見到了一直在外地的秦虹,在蘭池常常聽聞未央宮這位神秘的管家是男子,仔細看去,倒也男辨清清是男子還是女人,他同其他幾位管家一般,臉帶麵紗,僅憑露出的五官,那風姿,應當不比任何一位管家遜色。
幾位主管到了各自位子坐下後,秦青優雅的起身,向各位來賓微一鞠躬,簡單的說了新年賀詞。接著是除去麵紗的秦紫,老天果然賜她一張巧嘴,妙語連珠,巧舌如簧,幾句雙關諺語用的巧妙,讓客人們時而會心一笑,時而捧腹開懷。秦紫三兩句話就讓宴會氣氛其樂融融,極其融洽。
不多久,秦紫禮貌的衝賓客們點點頭,不再多言語。秦綠待秦紫就座後,優雅的起身,隻見那綠色的衣袖一揮,殿中央的荷花池突然生長出了多多蓮花,泛著淡淡的金光,就在大家目瞪口呆時,空空的蓮池內又多了幾條長命的錦鯉,遊戲於其中,不時跳躍出水麵,霎時歡喜。
秦綠眼神淡然,隻見她又一揮衣袖,這一次,眾人屏息。
之間從那殿外生長過來豔紅的花朵,如火勢一般凶猛,沿著大殿血紅的紅毯生長過來。這一抹抹紅,都是瞬間生長出來的碗大花朵。他們仿佛有生命般,沿著幕毯一直伸展向秦綠,秦綠清脆的撚了一個響指。那些花突然在廳中央高高堆起,變成一簇高高的花車,而紅毯上仿佛撒過花瓣一般,處處是花兒們瘋狂的痕跡。
這抹紅色,是主人出現的預兆。
七大管家同時站起,恭敬的看向宴會最初開始,就一直被珠簾遮起的主座。
裏麵的人影慵懶的起身,燈影恍恍間,珠簾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緩緩撤下。
樓宛傾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禁不住略一屏息。
他依舊是一襲紅衣,衣飾並無過多華麗,隻是這份樸素沾染上他特有的慵懶,反而勝過那些豔麗的掩飾,更添氣場。
許久不見,樓宛傾的美未損失一分一毫。他漆黑的柳眉融入烏黑光滑的發,緞子似得長發被一根玉簪簡單束起,微微垂落的發絲調皮的垂至他精致的鵝蛋臉旁;那迤邐的眉眼,雪峰似的鼻梁,鮮紅的薄唇,都是極美的畫麵。樓宛傾起身後,那身骨中蘊含的力量讓人忍不住敬畏,場內有人抵消不住,心寒的同時隻得暗暗運氣,心裏叫苦。
其實在場的幾乎都是武林好手,內力深厚,能坐在這裏的,都是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人物。隻可惜他們不管多麼厲害,隻要一遇到這個男人獨一無二的霸道氣場,就立馬潰不成軍。
那樣的美,實在難以分辨,擁有他的,應當是天上仙人,還是塵世凡人。
這美又美的如此理所應當,讓人仿佛覺得,生來就該有一個男子,生成這樣的絕色。
樓宛傾就應當是這樣的人。
我遠遠的,並未看清楚他的臉。
按照未央宮的規矩,主上持箸,就是宴會開始的標誌。我隻能隱隱看到他拿起宮人遞給他的玉箸,然後秦青起身,宣布春日宴就此開始。
舞女們就此上場,在樂隊合奏下,開始翩翩起舞,恰好助興。隨著宴會的高潮,舞女們越跳越妖嬈,那挑撥似的豔舞讓人臉紅心跳,我垂睫不再去看,轉身想要離開。
“你要去哪兒?”綺離拉住我,看著我紅紅的臉蛋,許久,才不屑的冷笑一聲,“沒見過世麵的,這點東西就滿足了?”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出去透透氣。”
腰上,大白似乎動了動。我略一分神的功夫,湘如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進場。樓宛傾見到湘如,頓時眼前一亮,把他拉到懷裏,那些隻將目光放到他身上的舞女們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舞女眼內真切的悲傷。
而廳內其餘的男人,早已被她們妖嬈的舞姿迷的七暈八素,眼睛直直的看著這些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眼神裏赤裸裸的欲望,讓我一時覺得那麼肮髒。
今夜,對於未央宮的宮人來說,是最後一次機會。
如若今晚不能得到主上賞識,就會被選走,送出宮殿。和那些豔舞的女子相比,我和一旁的綺離都要淡定的多。按綺離的話說,我們這樣無才無藝的,因為沒有掙紮的機會,所以也無所謂甘心不甘心。
我似乎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某種名為恐懼的東西。
我總以為,外麵的世界就是好的,可現在,就當我們馬上就會被買賣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華麗的牢籠是多麼不舍。
他給了我我所渴求的溫暖,愛意,即便這些都虛假如泡沫,也讓我一度獲得了快樂與安慰。
想到自己會被未央宮送給其他男人,今後會被另一個人撫摸碰觸,我就抑製不住的想要嘔吐。
這一刻,我終於軟弱的承認。
韓醉,你不是喜歡他,你是愛上他了。
你自私到隻想一個人擁有他,隻想被他碰觸親吻,隻想分享他的一切。
可你注定不能如意。
現在,你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