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莫問最近很是苦惱，臉色越發是高深莫測，他就想不明白了，同樣是這般不上不下的年歲，同樣都異於常妖，都吞服了最親之人的元丹，怎麼會有如此的天壤之別。
    菩提山中本來是幽靜一點的深山老林，本就是幽深詭異，在這半年之內變得越發的詭異了。
    一聲悶雷，突然整個山頭都震了震。
    那些小妖們都圍成了一團，膽小的還不斷的發著抖。
    “又來了又來了，這一驚一乍的是什麼東西？”小妖精捂著尖尖的耳朵。
    “聽說啊，那個穀底住著個不得了的妖怪。”另一個小妖低低地說著。
    “錯了錯了，我聽說，那裏住著的是一位神仙。”
    “哼，神仙怎麼會在這裏？”
    “不管是妖怪還是神仙，一定是個壞脾氣的，這般折騰，可不是辦法啊！”
    所有小妖們突然一同歎了氣，被那震的地麵一同晃了晃，都快習慣成自然了。
    白華垮了一張臉，依稀還能看見白華的白嫩的肌膚，其餘的隻剩下那不明的烏黑顏色了。
    不止是莫問想不通了，白華更加的苦惱。
    明明是甚是簡單的法術，怎麼到了他手上就成了威力強大的破壞力，剛才用了火術，本是好好在那一堆的枯枝敗葉燒的，卻不知為何，他啪嗒一走，那火苗如活物般就追著他滿穀底的亂跑，那下消消火苗越發的壯大，如今已經的深秋，多得的滿地的枯草，一路就紅頭了半個日頭。
    如不是莫問終於看不下去，手指一點，那快要蔓及他衣袍的火苗一下就憑空消失了，隻留下狼狽的白華和那一地冒著青煙的烏黑草地。
    白華心口跳得厲害，氣喘籲籲的坐倒在地上，緩過神來，一眼就看見莫問黑著一張臉，瞪著他。
    白華哪管得了自己的狼狽，立馬就起了身貼近著莫問，還拉著莫問的袖子。
    莫問自知也算得上嚴師，怎麼會收了這般駑鈍的徒弟，若是在那小獸模樣的時候，蠢蠢呆呆才可愛的緊，如今已經也算得上的俊秀的年輕公子，如果這是以前的做事，那不是被妖要恥笑了。
    “你可是按照我教的術法，做下來的。”
    白華點頭如搗蒜。
    “你還點頭，若真是遵照我教你的，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白華不樂意的看著被甩來的手，眼珠子一轉，“問卻隻教了我如何放，那收卻是沒有教我呢。”
    莫問一臉疑惑，原該一團火氣也馬上滅了個精光，咦？難道是我沒有教。莫問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白華，見白華鄭重其事地點著頭。
    好吧，他可能，真的忘記了。
    莫問覺得不自在，世人如果都處在他現在處境也是會不自在的。
    白華其實有點發虛，他這與莫問相處下來，與莫問也是有些了解，注意到莫問天資聰慧，任何的東西再難的都隻要鑽研片刻就能無師自通，修行尚且如此。
    但唯獨，總是會斷斷續續的忘掉一些東西，若是一本最最拗口的經文莫問看一遍就可以看懂，看第二遍卻可以倒背如流，幾年幾百幾千年以後若是問他這本書，他也是能夠背出七八分。
    但他總是會不經意就忘了一些人或者一些事，那日阿曼又來了山中為看望與他，提起那可惡的九淵，莫問卻一臉迷茫，阿曼又提點了幾句，說起九淵重傷了自己，莫問一臉的恍然大悟之色，臉色都變了數變。
    他才知道莫問真是忘了，平日裏也遇到了這些小事莫問也都不記得了或者隻有模糊印象。
    白華又暗喜，躲過了一劫，若不是日次，莫問怕是又讓他抄寫那嘮舍子的經文了，如是兩三張也不算難捱，莫問卻是實實些了五十張，寫的他兩眼都能看見那紙上的字都在眼前飄，白華看著莫問沒有發現，一溜煙的又跑去玩耍了。
    莫問細細地想著，真是想不出來白華所說的是著呢是假，他一路慢悠悠得順著平日慣常走的路，足下金絲線祥雲鞋踩在那焦黑的地麵，枯草間隙徒然長處了新嫩的枝葉，一路走了一圈，回首間那裏還看得見那焦黑的景色，卻在深冬鋪滿了一地的青草零星的小小花朵，在風中微微顫動，那沒有燒焦的地麵還是原來那般枯黃。
    莫問恍惚了一下，差點就忘了，身上這顆佛珠卻是有起死回生的奇異功效呢。
    在這千年如一日的歲月裏，怎麼還能記得那些瑣事，被無意記得那就不記得了，然後記憶裏麵就留下了幾個人，那位慈愛的過於囉嗦的爺爺，那位溫柔體貼的錦岫，然後就是這個闖勁來的小東西，最後剩下一大段的空白……
    白華人小膽大，雖然每次出穀即使隻有幾步，多多少少都會意外，慶幸的是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陰影。
    穀底是凹陷在普陀山深處的，地勢低矮，卻擋了嚴寒酷暑，溫度總是要均勻一點，穀外可不一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了場雪，天地間雪色染湖山，紅妝素裹。這是極難見到的雪景，此地偏南很少下如此大的雪。
    這是白華第一次看見如此的美景。
    白華眼前一亮，虧得他不是人，不然就那一身禦不得寒的白衫，早已經凍暈了過去。
    “哇啊啊啊啊~~~~~~~”那雪早到了小腿肚子，白華往前一撲一滾，一團的冷冽冰冷的氣充入了口鼻，白華一下就來了精神，撲騰了幾下，隻驚嚇到了幾隻覓食的小動物。
    這般的天氣就是妖也躲在了洞府好好安眠了。
    “誰？！”白華小耳朵尖尖的就聽見不遠處有些聲響，就看見一團影子撲倒在了地麵。
    慈善雙目迷離，卻是要了極限，隻看見那冰雪般少年一雙白色的眼睛，妖！？
    白華發誓以後是萬萬不要出穀來了，這不得那個殺妖的和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