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梅雨  第二章 情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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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烈的鞭炮聲,一早便打碎了清晨的寧靜。裝飾一新的歐陽府,滿眼望去,盡是喜慶的紅色。
    柳君舒帶著一張相貌平凡的人皮麵具,混跡在迎客的仆人中,給前來賀喜的客人們倒茶。
    “歐陽先生,恭喜恭喜啊!”每個客人進門時都說著相似的話語,柳君舒遙遙看著,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歐陽宇暉和歐陽文舟站在院內,具是滿臉喜色。
    “聽聞這新娘子乃是攬月宮宮主,才貌俱佳,文舟侄兒好福氣啊!”
    不管別人的恭維是真心還是假意,歐陽宇暉父子都堆起了笑容,“哪裏哪裏!張兄您家兒媳劉小姐是出了名的賢良淑德,日後我家媳婦還少不了上門拜訪,向她學相夫持家之道啊!”
    “過獎過獎……”
    再也無法忍受那些虛偽的客套話,柳君舒遲疑了片刻,還是偷偷向後院走去。
    花清秋房中,丫鬟嬤嬤們正在給花清秋上妝。
    略略蒼白的臉色在抹上胭脂之後,顯出了一絲嫵媚的紅。
    沉重的鳳冠霞帔壓得花清秋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看了看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氣。
    “什麼時辰了?”
    “回少奶奶,現在辰時二刻了。”丫鬟畢恭畢敬地給花清秋端來一杯茶水,“少爺吩咐過了,今兒個客多人雜的不知什麼時候用得上飯,特地安排了些糕點茶水,少奶奶若是餓了,就先用點兒。”
    花清秋點點頭,正想著如何不被人發現地去將柳君舒尋來,外麵卻響起了一陣叩門聲。
    一邊的嬤嬤連忙上前去開門,“吉時不是還沒到麼……”
    見門外的柳君舒一身仆役打扮,那老婆子話也不客氣,“你是哪個?來做什麼?”
    柳君舒還沒發話,那邊花清秋已然看到了來人,“嬤嬤,讓他進來。”
    “這……”那嬤嬤皺了皺眉,有些為難,“少奶奶,讓陌生男子進新娘子閨房……總歸是不好的……”
    花清秋冷笑一聲,“陌生男子?說來他算是我娘家人,比你們這群人熟多了!姑娘我雖是遠嫁到這豫州來的,家裏還是有人的,莫要覺得我便好欺負了!”
    此話一出,滿屋子仆婦丫鬟頓時跪了一地,“少奶奶恕罪,奴婢絕非對少奶奶不敬……”
    其實花清秋也知道她們並無輕視自己之心,但這威還是要立,否則日後也行事也不便。
    “好了,都給我出去吧!我沒召喚,不準進來。”花清秋擺擺手,讓人退下。
    嬤嬤們猶豫了一下,思量著新娘子已經準備妥當隻等吉時了,想來這會兒也不會出什麼岔子,便還是退了出去。
    柳君舒緩緩走到花清秋身前,抬手覆上她的臉頰,“小花兒……你今天真漂亮……”
    “是嗎?”花清秋嘴角扯出一絲笑,“我從沒想到我,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穿上嫁衣……”也從沒想過,新郎不是你,不是主上,而是,認識不過數月的他……
    兩人相對陷入了沉默。
    雖沒開口,但花清秋心中卻是亂成了一團麻。
    真的就這樣嫁人了嗎?雖是主上暗許的,可如果真不想嫁,主上應該也不會為難,但是……
    花清秋抬眼看那個不知在想什麼的人,他,是否隻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如親人般的小妹妹而已呢?就算自己願意悔婚,他,是否又能接受自己呢?
    “少爺!”花清秋最終決定放縱自己一次,給自己一個機會。
    如夢初醒的柳君舒低頭望向她,有點迷惑,“怎麼?”
    “我……若是我,我現在跟歐陽文舟說,說我,說我早已心有所屬,不能嫁給他……你,你到時可願帶我走?”花清秋將所有未曾表明的感情都壓在了這句話上,她暗暗對自己說,隻要他說“會”,哪怕隻是哄她的,她都會立即去找歐陽文舟,告訴他,她不能嫁給他!
    而這個問題仿若讓柳君舒愣住了,他久久沒有回話。
    隨著沉默越久,花清秋的心沉得越深。
    “小花兒……歐陽文舟,是個好男人,你若嫁……”
    鋪天蓋地的失落瞬間將花清秋席卷,無法喘氣的窒息感立即將她包裹起來。
    “別說了!”未完的話被花清秋大吼著打斷,“你出去!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上好了胭脂與水粉的臉,頓時被淚痕弄汙,而花清秋將頭埋在火紅的嫁衣裏,任淚水肆意地衝刷著臉龐。
    看著傷心欲絕的她,柳君舒心頭一陣苦澀。
    “他,會對你好的。他能給你我給不了的東西,他能讓你一生富足,安逸無憂……”而我,不僅給不了你好的生活,還會累得你與我一起四處奔波,機關算盡,隻為給那些於你早已沒有意義的人報仇……
    最後看了花清秋一眼,柳君舒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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