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霜葉飛 第十三章 夜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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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顏在蘇州又待了些時日,這期間莫輕寒陪著他去拜訪了蘇州比較有名的園林的主人。莫家的商行在蘇州還算是相當有地位,不少人都願賣給莫家這麼個麵子,由著蘇洛顏和莫輕寒在園子各處參觀。
之後,蘇洛顏說想去苗疆,因為那邊有不少珍稀的藥材。莫輕寒知道他是想順便去攬月宮看看,見蘇洛顏沒有說出來,自是也不點破。
南宮鴻茗並沒有什麼別的計劃,見月無雙一定要伴在蘇洛顏身邊,便也隨一眾人往西南而行。
一行人走得不急,一路玩賞而來,遇到景致合意的地方,便留下多待幾天,也不在意為了名勝而多繞些遠路。
就這樣且走且停,等到達雲南邊境的九微山腳時,已是八月中旬。
到達山腳的第二天,月無雙和平兒便吵著要上山瞧瞧,南宮鴻茗與楊羨魚自是立即表示願意相陪。
莫輕寒本想著奔波多日,蘇洛顏的身體會有些吃不消,不欲上山。可見蘇洛顏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用帶著些許祈求意味的顏色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不禁還是心一軟,答應了下來。
九微山風景奇詭,不同於寒玉山的巍峨險峻,也不同於繾雲山的秀美清新,這裏多的是怪石老樹,異草奇花,一蟲一沙皆成景。
沿著蜿蜒曲折的石階向上攀行,當真是步移景換,處處都別有風采。眾人讚歎之餘,也深感此行不虛。
順著狹窄的石階向上爬了半日,待到行至石階盡出時,日剛過午。
月無雙本還想再往上走些距離,但見莫輕寒背上的蘇洛顏已有些倦意,便主動提出返程。
“興盡即可,”南宮鴻茗看得出月無雙的心思,“這九微山也不是什麼很高的山,也沒必要爬到山頂。”
月無雙回頭一笑,“嗯!”
那明媚的笑容瞬間將南宮鴻茗擊中,讓南宮鴻茗幾乎看呆了。
“我走不動了,你也背我走幾步吧!”看著南宮鴻茗發愣的傻樣,月無雙笑得更開心了。
此時南宮鴻茗終於回過神來,“好,好的!”
下山後,蘇洛顏或許是累得狠了,隨意用了些食物,服了補氣的藥後,便睡了過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間,蘇洛顏感到似乎有人將自己抱了起來,裹上了厚厚的披風。
那抱著他的人似是出了房間,一路用輕功向前,好像是往山上去了。
雖晚上天涼,加上輕功疾馳帶起了一陣陣風,但那人很仔細地將蘇洛顏包得沒有一絲露在外麵,臉也埋在自己懷裏,因而蘇洛顏並未感到一絲寒意。
走了一段後,估摸是到了白日那石階盡頭,沒有階梯後,速度慢了些,但依舊是很穩當。
蘇洛顏半陷在睡夢中,雖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下意識裏知道抱著自己的人不會對自己不利,便又慢慢地睡沉了。
“醒了?”睜開眼時,莫輕寒的聲音便在耳邊傳來。
在莫輕寒懷裏動了動,“嗯……”蘇洛顏輕聲應了下,轉頭看了看周圍,像是九微山山頂,“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天還沒有亮,這人也不知道抱著自己在這石頭上坐了多久。
“快到寅時了,太陽就要升起來了。”莫輕寒調整了下姿勢,將蘇洛顏從有些麻木的左臂移到了右臂上,“看,東邊已有些亮了。”
順著莫輕寒望著的方向看去,東邊確已露出一抹醉紅,蘇洛顏知道,太陽就在那被染紅的雲彩之下。
兩人不再說話,都隻是靜靜地凝望著天邊,看著那紅日一點點衝破雲霄,點燃原本藍灰色的天空。
“好美……”在太陽徹底升了上來,蘇洛顏方喃喃歎道。
莫輕寒低下頭,隻見蘇洛顏滿眼的讚歎,不禁露出一絲笑意,伸手為他拉緊了披風。
又在山頂上坐了一會兒,莫輕寒抱著蘇洛顏站了起來,“回去吧,日頭出來了。應該能趕上和他們一起吃早點。“
蘇洛顏點點頭,乖順地偎在莫輕寒懷裏,任他抱著自己,又是一路疾馳,向山下而去。
早飯後,蘇洛顏又回房睡覺了,莫輕寒一夜未眠,也是累了,便決定再在此處停留一天。
當蘇洛顏再次醒來的時候,又已是黃昏。
這晚正是中秋佳節,鎮上有廟會。吃過晚飯,蘇洛顏被一臉神秘的莫輕寒拉出了借宿的小院。
蘇洛顏原以為莫輕寒是要帶自己去逛廟會,可莫輕寒卻拉著他往僻靜的山後去了。
他不知道莫輕寒要帶自己去哪,他也沒有問。就這樣,靜靜地感受著莫輕寒手心的溫度,與那讓人安心的、緊緊牽著自己的手,蘇洛顏在莫輕寒身後露出了一絲笑容。
兩人在九微山後一處水潭邊停了下來,此時天已黑透,因是十五,山中空氣清新,那月亮有大又明亮,映在水中,仿佛觸手可及。
蘇洛顏望著月色下的深藍的湖水,忍不住深深地呼了一口清澈微涼的空氣。
莫輕寒拉著蘇洛顏在水邊坐下,“閉上眼睛,有個驚喜給你。”
蘇洛顏聽話地依言閉上眼。
閉上眼後,聽覺變得更加靈敏。蘇洛顏感覺到莫輕寒從身邊站了其來,一陣沙沙聲後,他又回到了蘇洛顏身旁做下。
“拿著這個。”幾枝小樹枝被塞到了蘇洛顏手中,又過了一會兒,莫輕寒道,“睜開眼,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蘇洛顏感到自己竟是如孩童般萬分的期待,睜開眼時,他纖長的睫毛有些顫抖。當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後,他不禁呆住了。
一星星瑩綠色的光點在自己身邊靜靜地飛舞著,照得身上的白衣也是溫柔的黃綠色。
“這是……”蘇洛顏緩緩伸出手,一個小光點落在了手上,有點癢癢的,他仔細看了看,竟是一隻小蟲。
“螢火蟲。”莫輕寒臉上露出一絲寵溺的笑,“顏兒,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