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思引 第二十四章 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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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著可以在玉虛穀多待幾天,過幾天悠閑日子,可不到一個月,莫輕寒便收到了管家莫叔的信。
“莫老頭說什麼了?”玉虛老人一邊指點著蘇洛顏將一簸籮切片曬好的汝蘭收起來,一邊問道。
“沒什麼……就是讓我回去準備武林大會的事。”
“你爹今年會去參加嗎?”
“聽說是聯係不上。莊裏連最強的暗衛都派出去了好幾個,還是連人影都沒找著。”
“哈哈!”看著莫輕寒提起父親就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玉虛老人不禁笑了起來,“要是這麼容易就找得著,那他就不是你爹莫行雲了!”
雖然對自家爹爹翹家的不負責任、將事情全丟給自己有些不滿,但畢竟年少成名的莫行雲在兒子心中一直都是個敬重的人,莫輕寒抱怨了幾句就沒再說什麼了。
“行雲不去也好,這便是你第一次正式代表莫家參加武林大會。到時候,是一戰成名,還是淪為笑柄,就看你的表現了!”笑眯眯地拍了拍愛徒的肩膀,玉虛老人笑得一臉和善,“但是……”一瞬間,笑容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小子,你給我聽好了,除了莫家,別忘了,你還代表我玉虛穀,如果敢輸給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囉,可別怪師父我將你逐出師門!”
“那您老人家還是現在就把徒兒逐出師門吧!免得您到後來還是要被人笑話啊!”
“臭小子!瞎說什麼呢!看我不打死你……”
“師父饒命!”
狹窄的小屋裏,師徒二人都用上了絕世輕功淩虛步法,一個追一個躲,鬧得不亦樂乎。
所有的仆從都對這一老一少上演的鬧劇見怪不怪,倒是蘇洛顏饒有興趣地瞧了一會兒,最終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是這一笑,讓莫輕寒一時看愣了神。雖然蘇洛顏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但那笑容裏摻雜了太多禮貌與疏離,美則美矣,卻讓人感到並非出自內心,而他這樣真實而開懷的笑容,卻是莫輕寒第一次見到。
“讓我逮到了不是!”趁著莫輕寒看著蘇洛顏發愣的時候,玉虛老人一把揪住了莫輕寒的耳朵,頓時莫輕寒一陣痛呼。
笑也笑夠了,玉虛老人打發莫輕寒自己去收拾行李,自己與整理好了藥材的蘇洛顏來到了小丹房。
“這藥已經煉好了,吃完了,可讓你身上的傷好個七七八八,內力也會比以前有所進展。”從高高的藥櫃裏取出一隻黑玉小瓶遞給蘇洛顏,玉虛老人的目光慈祥而和藹,從收到靈芝到現在才半個月,為了早日將藥煉成,玉虛老人連著好幾日都沒能好好休息。
“謝謝前輩!”蘇洛顏接過瓶子,真心地感謝到。
“對了,上次給你的那本心法,瞧得怎麼樣了?”又想起一事,玉虛老人趕緊問道。
提起那本連封麵都沒有,也不知道名字的心法,蘇洛顏頓時來了興趣,“那本書洛顏正練著呢!感覺好像是給我量身定做的一般,無論是真氣的遊走還是特殊的吐納方式,都很適合我身體。”
“那就好、那就好……”你的生身之人自創的內功心法,與你又怎會不契合呢?玉虛老人點點頭,讚許道:“不錯,按照上麵的練,雖然可能還是比不上未受傷時,想要步入一流高手之列,怕是未必是不可能的。”
“嗯,多謝前輩。”又道了聲謝,蘇洛顏方自行回屋練功。
看著蘇洛顏離去的背影,玉虛老人不禁感歎一聲,在心裏默默道:你的孩子如你一般出色,你不用太擔心了。
站在大半年沒回的曉寒山莊門口,莫輕寒一點激動的感覺都沒有。
母親在自己還沒有記憶之時便已去世,父親生性逍遙,在自己能夠獨當一麵後,便將偌大一個曉寒山莊拋給自己,獨自一人遊山玩水去了,五年間隻回來過三次。
對著這宏偉的山莊,莫輕寒總是無法產生家的感覺,這裏沒有他牽掛的人,也沒有牽掛他的人。
“少爺!你可回來了!”正對著自家大門發著呆,山莊的老管家莫叔便衝了出來,拉著莫輕寒的衣袖不放手,幾乎都要老淚縱橫了。
“可有爹爹的消息?”將馬交給仆從,莫輕寒的臉上沒有了麵對外人時帶點痞氣的溫和笑容,聲音冷淡。
“回少爺,暫時還沒有打聽到。”一提到老爺,莫管家立馬唉聲歎氣,“老爺也真是的!當年……”
“行了!我累了,安排晚膳,還有,換洗的衣服拿到溫泉那邊去。”知道莫叔又要開始老一套的“想當年”,莫輕寒趕緊打斷了他的話。
“是,少爺您放心,知道您今兒個回來,早就都準備好了。”
莫輕寒點著頭闖過正堂向後院走去,突然停下步子轉過頭問莫叔:“平兒回來了嗎?”
“這……回來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莫叔的語氣有點怪怪的。
正準備再問,一聲高喝從後院傳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楊羨魚!你給我別跑!讓小爺我逮到了,有你好看!”這好像是平兒。
“別跑?難不成還留在原地給你逮啊!”這聲音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
楊羨魚?楊羨魚是誰?莊裏新來的下人嗎?莫輕寒皺皺眉,如果是下人,在府裏和平兒一般這樣大呼小叫,可還真是缺點教訓。
“好啊,要走你就給小爺趕緊走,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
聲音越來越近,不一會兒,院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藍色的身影竄了出來。
“有本事來抓我呀,小蘋果,跑不快,滾得倒是蠻快啊!哈哈哈!”楊羨魚隻顧回頭嘲笑身後的平兒,卻沒留意前麵,竟一頭撞在了一個人懷裏。
“哎呦!誰擋道兒呢!”一屁股跌坐在地的楊羨魚立馬揉著頭,開始怒氣衝衝的哀叫。
追上來的平兒見他摔倒了不禁大笑起來,“叫你跑!看你還……”正準備衝上去,脫下鞋狠狠地揍楊羨魚一頓的平兒,忽然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少……少爺……”平兒心猛地一跳,唯唯諾諾地叫了莫輕寒一聲,乖乖地站在一邊不敢抬頭。
坐在地上的楊羨魚也意識到氣氛有點不對勁,他抬起頭,看到一個劍眉星目的英偉男子正低頭俯視著自己,那目光深邃而冰冷,讓他仍不住打了個寒戰。
“你……你是誰啊?”當初楊羨魚碰上莫輕寒時莫輕寒還戴著人皮麵具,此時的楊羨魚確實沒能認出來。
莫輕寒沒有理他,轉而問平兒,“這人是什麼來曆?”
“這……這個……平兒不知……”
“不知?不知還敢把他往家裏領?”看來這小子還真是平日裏慣壞了,把來曆不明居心叵測的陌生人領回家中不說,還容著他到處亂跑,也不知此人有沒有趁機偷取山莊的機密。
“不,不是平兒想領他回來的,奈何此人就像是塊狗皮膏藥似的,怎麼甩也甩不脫……我本來是繞了一大圈兒才回莊子裏來的,誰知道他就這麼跟了一路。要不是見您快回來了,我說什麼也不會……”狠狠到瞪了楊羨魚一眼,平兒又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莫輕寒。
“那,他是自我和你分手後一直跟著你?”
“是的,少爺。”
莫輕寒露出一個帶絲冷酷的笑意,“來人呐,將這小賊給我綁起來!”
“唉!少俠,您這是幹嘛呀!我可不是什麼賊啊!我絕對沒偷您莊上哪怕一朵花,一棵草!”見莫輕寒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要將自己抓起來,楊羨魚連忙站了起來。
“哦?沒偷啊……不過,你偷了寒天教的九華墨蓮……這又該怎麼算呢?”輕輕勾起嘴角,莫輕寒好整以暇地看著楊羨魚的臉變得蒼白起來。
“還愣著幹什麼?綁上!”莫輕寒揮揮手,一眾侍衛立刻上前,要將楊羨魚綁起來。
楊羨魚突然大叫:“你就是那時候救我的那什麼‘楊雲飛’!”
“現在才想起你的救命恩人呐?這可真是有點遲了呢……綁上!”收起笑容,莫輕寒抬手就是一掌,擊中了準備閃避的楊羨魚。
“哎喲!”楊羨魚再次跌倒在地,眾侍衛一擁而上,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見楊羨魚被打了一掌,在地上哀嚎個不停,平兒的心頓時吊了起來,雖然兩人在一起是總是吵吵鬧鬧不得安寧,但畢竟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看到楊羨魚受傷,平兒也有些不好受。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上寒玉山去偷九華墨蓮,嗯?”泛著冷光的長劍指著楊羨魚的咽喉,莫輕寒的話語和手中的劍一般冷。
“這個,我不能說。”楊羨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仿佛被製住的人不是他,抵著他脖子的也不是鋒利的劍尖。
“那你能說什麼?”
“除了我,以及和我有關的東西。”
這人,在這個時候都那麼不老實!莫輕寒在心裏笑了下道:“好,那你說說,那九華墨蓮到底是什麼?與普通雪蓮可有區別?”
“區別大著呢!九華墨蓮是療傷聖品,是經由上百味藥材熬煮浸製而成,藥力遠非普通雪蓮可比。”縱然身上滿是灰塵,自己也被綁了個嚴實,楊羨魚的態度始終不卑不亢,讓莫輕寒倒生出了些許佩服。
“那……說說寒天教左使,知道什麼說什麼。”不知為什麼,莫輕寒總是沒法忘記黑暗的書房中,那藥香中模糊的人影,還有那紗帳後,之隔一點點就能觸碰到的,傳說中傾國傾城的人。
那樣美麗卻又病弱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呢?不知為何,想著想著,那紗帳後的影子淡去,蘇洛顏的影子又從莫輕寒腦海裏冒了出來。
“寒天左使?”楊羨魚有些奇怪,他沒想到莫輕寒會問這個。
“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想了想,楊羨魚開口道:“左使蘇洛顏是寒天教主蘇錦年的幼子,不過聽說並非蘇錦年原配楊紅雨所出,而是蘇錦年在外麵的私生子,到一歲多的時候方由他娘抱到寒玉山上去的。”
“蘇洛顏?”這個名字太讓莫輕寒震驚了。蘇洛顏,洛素顏,美麗卻又病弱……一個猜測冒出了頭。
後麵楊羨魚再說的話莫輕寒沒有仔細地聽了,無非是天資聰穎悟性極高什麼的。
“……據說,在他十二歲時就將寒天教的獨門內功寒天訣練至了第七層,曆代教主都沒有這麼神速過。不過,也就是在這一年,他練功走火入魔,從此一身武功幾乎全廢了,從此便醉心醫術,不再練武。”楊羨魚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走火入魔?”發著呆的莫輕寒還是捕捉到了大部分話,不知為何,聽了楊羨魚的話,他感到有些心痛——一個從小就聰明伶俐,小小年紀武功便小有所成的人,突然在一夕間武功盡毀,這打擊,恐怕是不小,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