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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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監獄
作者:離宮流
正文:
巨大的鐵門叫囂著被摔上,獄警冷冷地朝牢房內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這是一間不到三平方米大的小房間,我左右望了一圈,裏頭很小,唯一的出口就是進來時的那扇門。門對麵的牆的上端有一扇小窗,連頭都伸不出去。牢房裏隻有一張小床,那個獄警卻把我、胖子和悶油瓶三個人都關了進來。
獄警剛走,胖子就耐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到寬不到一米的小床上,床“吱呀”一聲,居然穩住了:“他媽胖爺我不就偷偷摸了那小妞一把,那妞竟然連雷子也招來了!”
招來雷子抓了你也就算了,把我們也一道連累上你怎麼不說!
我心下抱怨著,看向安靜站在一邊的悶油瓶。他仍是那副天塌下來也不管他的事的冰冷表情,純黑的眸子微眯,直盯著麵前的牆,似乎在想什麼。
剛想問他怎麼了,卻聽胖子一下又從床上站起,湊到門邊,對著牢房門上的鎖眼瞅了又瞅。
“你幹嘛呢。”我問。
胖子沒理我,伸出手在鎖眼外麵摸了幾把。我見到一下樂了:“就你那粗手指,還想撬門?”
胖子一聽不樂意了,停下動作:“胖爺我下鬥那麼多年,什麼門攔得住我!你想想我們在這裏一關就是要半個月啊,都夠我再去西王母那娘們墓裏兜一圈了!不成,今兒胖爺我一定要玩一出《肖申克的救贖》。要是出不去,我的姓倒過來寫!天真小哥你們就等著被胖爺我拯救吧。”
把姓倒過來這話他都說過好幾遍了,之前老忘了反駁他,這次我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了,直接把他的話嗆了回去:“王倒過來也還是王,有本事就改了跟我姓!老把那王字顛來倒去說明你決心不夠總想為自己留條後路。”
被我這麼嗆著胖子當下就來勁了,真的說出不去就跟我們老吳家姓了。他也不再繼續搗鼓那小小的鎖眼了,直接開始掰那巨大的鎖頭。那鎖似乎不太牢,被胖子的牛力一整晃著發出老大的聲。我看著心想指不定胖子著土法真能讓我們溜出去。出了這籠子外頭一切好辦,雷子再可怕也抵不上粽子,我們有悶油瓶和胖子兩個掛帥,哪都攔不住。
可沒想到胖子撬了兩下突然停了。
我問怎麼了,他罵了句我聽不懂的土話說:“靠!裏頭這鎖根本沒鎖上,真正的鎖在外頭!”
“……”
折騰了半天,結果都是瞎折騰……
鎖敲不開頭頂上唯一的小天窗也不可能用來爬。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一個土夫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挖洞。可惜我們所在的牢房位於看守所頂樓,也就是四樓,的中間段,開了洞就等於隻是到周圍的房間竄門罷了,萬一帶走了幾個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那就危害社會了。再不然,挖開了靠天窗的那麵牆,直接跳樓跳下去更方便了。
我整瞎想著,悶油瓶突然有了動作。
他一腳踏上床,胖子看到,立馬攔住他:“小哥,那麼白的床單,你要上床好歹先脫個鞋呀。”
悶油瓶沒搭理他,另一隻腳跟著踏了上去,他整個人站到床上,竟連一點聲都沒發出。
天花板不高,站上床悶油瓶後要低著頭才能保證不撞到頭。
胖子看到悶油瓶這樣,思忖幾秒,跟著也要爬上床去。我一把蠟燭台:“等等,你別跟上去呀,你上去又幫不上忙,最多幫忙把床給弄塌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胖子拍拍我的肩,一臉神秘,“這房間有問題。”
“不就一四方的小房間,屁的問題。難不成牆裏還鑲了屍體?”我話一出,悶油瓶和胖子都不做聲了。我抬頭,兩人都看著我,眼神怪異。我大驚:“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胖子接話道:“你還倒真瞎貓碰上死耗子給蒙對了。不過,屍體不在牆裏,在……”他故意欲言又止,故弄玄虛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往天花板上指了指。
他這麼一指,我的視線就跟著他的手指往上飄去。剛進這牢房我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才發現,牢房頭頂天花板出顯得特別的矮。悶油瓶大概也就一米八九的身高,站在約三十公分高的床上竟然得弓起身子。就算監獄再怎麼虐待犯人,也不至於省著點空間。在來是那扇天窗,上邊緣出幾乎靠著天花板的邊線,這也十分的不正常。
正想著,悶油瓶突然就揮旗兩指插進天花板內,硬生生地摳下了一大塊牆體。
因他這一動作,整個天花板漸漸開裂,白色的灰簌簌下落,越掉越多。在之後,開始落下細小的泥沙,接著是更加大塊的破碎的水泥塊。
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對悶油瓶這種不提前打報告就搞破壞的行為早已習以為常,不過,莫名其妙地就吃了滿口的泥,我還是有些鬱悶。
幸而這陣鬱悶並沒能持續多久。
忽然,一個巨大的物體伴著傾落的泥沙墜落,落在地上,“啪”的一聲。緊接著,一陣刺耳的鳴聲在小小的牢房中響起。
模糊了視線的沙塵還未散去,我驚覺剛才從天而降的東西竟立在我的麵前。不待我反應,邊上不知是胖子還是悶油瓶突然重來將我撲倒,。
風狠狠從我頰邊擦過,我瞪大了眼,發現之前落下的黑影居然會動。
“他媽的沒想到蹲個派出所也能摳出粽子!”胖子的聲音是從牢房那一邊傳來的,那麼剛才救下我的應該就是悶油瓶了。
我掙紮著要從地上站起,身子一動,身旁的悶油瓶就拉住了我,笑聲道:“別動,看。”悶油瓶說話一如既往的簡潔,我頓時不敢再動,屏息頂著眼前的黑影。
灰塵散得差不多了,雖然仍是不多有小石子落下,但視野已經變得清晰。
本就不大的牢房因多出來的東西顯得更加擁擠,我定睛看見麵前多出來的不明生物就是一具裹著水泥的骷髏。再認真看,才發現它身上覆著水泥縫隙間,有黑色的毛發類似物長出。
看到這種東西,我不禁想起在四川山洞中出現的那種渾身長滿毛發的怪物。
怪物正麵向著胖子,一人一怪對峙著,誰都沒有動作。
空間很小,在這種地方就算是悶油瓶也展不開手腳。
最奇怪的是,那怪物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卻一個獄警也沒有引來。不過就算獄警們這時候來了,也最多多了幾個炮灰。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如何把眼前的家夥給解決了。
說要解決它,我第一反應就是我和悶油瓶的血。關鍵是現在的情況下,我連指甲刀都沒有,更別說是能割破手的利器了。
我扭頭望向悶油瓶,想問他打算怎麼做。剛一動,鞋底磨出了細微的聲響。誰知原本等著胖子的怪物耳朵那麼靈,那麼一丁點聲音就讓它猛地轉過身來。
見它一動,悶油瓶立刻按住我。我自然也不敢再動,安靜地注視那隻看向這邊的怪物。
黑家夥的兩眼是空洞的,黑漆漆一片長出了長長的黑毛。臉部完全腐化了,但廉價兩側的兩隻耳朵卻出奇的大。看樣子,它是依靠聲音來辨別我們的位置的。
站在對麵的胖子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做噤聲的手勢。我朝他點點頭,又陷入了思考。
樹上總會遇上這種險境,主角們會製造出噪聲來擾亂敵人的聽覺。可我們現在手邊出了幾塊碎石全是泥沙,情況各種被動。
誰也沒敢動,那隻怪物也一動不動地立著。我以為我們會這麼大眼瞪小眼然後悶油瓶一個提身掐斷它的脖子。
卻沒有想到,先動的是它。
倏地那家夥張開了嘴,同之前一般尖銳的聲音從它喉間爆出。
高頻的聲波刺激得我兩耳發疼。我也不管什麼懂不懂的問題,伸手捂住了兩耳。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有動作的一瞬間,那隻怪物便像聽到了我的聲音一般,朝我撲了過來。
退化得如刀一般的爪子正對著我的心髒。
關鍵時刻,我猛地側開身子,怎知它似乎能感應到我位置的變化,我剛一動,它也跟著改變了方向。
完了!我心道不好,這家夥簡直就是不幹掉我不罷休了。
沒想到的是,怪物在即將碰到我的一刻,驀然停下,像被線操控的木偶一般,飛向一邊。
踢倒嗓子眼的心狂跳了兩下,原來是胖子及時衝上一巴掌拍飛了那玩意。被他一拍,從怪物嘴裏傳出的刺耳聲音一下消失了。胖子乘勝追擊,上前又狠狠地往摔在一旁的怪物腦袋上踹了幾腳。
胖子的神力我是見識過的,可他此刻手無寸鐵的,即使怪物被他壓製著打也不見它呈什麼弱勢。我回頭看一隻蹲在我身後的悶油瓶,想著他今天怎麼不英勇一把,卻見他單膝跪地,垂著頭,雙手緊緊地捂著耳朵。
我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胖子那邊,怪物還被他壓在地上。於是我快步跑到悶油瓶身側:“小哥,你怎麼了?”
“唔……”他呻吟一聲,沒有回答我,反倒是捂著耳朵的雙手更加用力了。
“胖子。”我喚了胖子一聲,“小哥似乎出事了。”
胖子根本忙不過來,隻要他一鬆手,那怪物就立馬彈起反擊。抽不出手來的情況下,他隻能扯著嗓子問我是怎麼回事。可要是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還找他做什麼。
古人經驗教訓告訴我求人不如求己。我看那怪物一時間不可能幹掉胖子再來攻擊我們,便上前扶起悶油瓶,把他帶到距離胖子最遠的角落。
誰知我倆剛坐下,悶油瓶忽然如彈簧一般站起,也不顧我的吃驚,風一般向上躍起。異常長的兩根手指再一次穿透天花板,猛地一摳,帶下一塊巴掌大的血磚。
奇怪的是,血磚剛進小哥手裏,那隻怪物就如泄了勁一般,整個軟到,像是本來就不會動的一灘爛泥。
一切變化得有些快,這回連胖子也反應不過來了。我倆也不擔心那怪物會詐屍,迅速湊到悶油瓶身邊。
“小哥,這世上很麼玩意?”胖子問。
悶油瓶捏緊了磚塊,良久才說了仨字:“血赤磚。”
“血赤磚!”我一下驚呼出聲來。再看胖子,他也不比我鎮定多少,滿臉的橫肉隨著他蹙起的眉頭紮堆,看著讓人想笑。
血赤磚是傳說中的東西。傳聞女媧補天時共造了六塊石頭,當時隻用去了五塊,也就是所謂的五彩石。剩下的那塊,便是紅色的血赤磚,被傳了下來。之所以留下它,又起源於另一個關於女媧的傳說。女媧用泥沙塑造了人的軀體,之後用血赤磚讓泥人獲得生命。
自古以來,血赤磚都隻是人們口耳相傳而流傳下來的東西,我從沒有想過它會真的存在。
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怪物,難道就是被血赤磚複活的生物?
想想都覺得汗毛倒豎。
我和胖子相視一眼想上前看看那塊傳說中的磚頭。誰知連靠近都來不及,悶油瓶突然兩指發力,直接將磚塊捏得粉碎。
血赤磚的碎片從悶油瓶指間落下,不帶落地,便化作一道紅光湮滅。
一旁,倒在地上的屍塊更是神奇,忽地塌了下去,惟餘粘附其上的水泥塊紛紛落地。
怪物的消失讓我鬆了口氣,回過神來,我不禁好奇:“小哥,你是怎麼知道上麵有血赤磚的?”
聽到我的話悶油瓶仰頭望向天花板:“它說,就我,在頂上。”
“它什麼時候說話了?”胖子說。
我掏了掏耳:“我也沒聽出來它那怪叫聲竟然還有那層深意。要不是我聽得到那聲音,我真以為從它嘴裏發出的是和蝙蝠一樣的超聲波呢,我動一下它就能發現。”
不想胖子又問:“什麼聲?我怎麼什麼也沒聽到,就知道它能聽聲辯位了。”
這下可真奇怪了,我聽到尖叫,悶油瓶聽到求救,而胖子卻什麼聲音也沒聽到,該不會這怪物的叫聲和易筋經是一個性質的,要有慧根的人才能聽懂?
無暇多想,我發現悶油瓶又站上床去想摳天花板了。想必胖子也被他剛才摳下來的東西嚇到了,一見悶油瓶有動作馬上叫住他:“小哥,你又想幹嘛?”
我正打算符合胖子來一句“別再挖出什麼驚悚的東西了”,怎知胖子又接了一句:“有好東西怎麼可以不叫兄弟一起挖呢!”
我一聽便要破口大罵“王胖子你神經是有多大條連蹲籠子也不忘撈寶”,好險小哥及時開口,給了我們答案。
他說:“我們可以從這裏上去。”
對啊!之前我們怎麼都沒有想到!既然是被關在樓頂,直接從頂上打個口子上頂樓再溜水管離開不是很快。反正小哥身手那麼好胖子也靈活得跟什麼一樣,我下了那麼多趟鬥溜水管這種事自然也不在話下。
一番商量之後,胖子和悶油瓶開挖,我則貼在門邊聽聽看外麵有沒有雷子的動靜。
也怪我們地處偏遠,剛才那麼大動靜也沒招來人。
不一會兒我們頭頂就開了個大口子,胖子首當其衝地鑽了進去。
他鑽洞的時候我就擔心他會被卡住,幸虧有悶油瓶在下麵給他搭了把手,才把他退上天台。
胖子能過的洞,我和悶油瓶更是輕易就穿了過去。
在之後逃離的過程比想象中順利得多。
我們在離開之後又跑了好遠的距離才敢停下。
一直到很久以後,我們也沒有弄清楚那隻怪物和血赤磚的秘密。
而那天的故事,就這麼一直被我記錄在了我的日記裏,久久忘了去回複,慢慢淡忘在記憶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