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那些命運的齒輪 第八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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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歲月,找不回來,你的微笑,卻一直在回憶裏麵,散不開……
需要有多深的緣分,才能又一次見到你熟悉的容顏;需要有怎樣的奇跡,才能感受到手中抓住的,是你微熱的體溫……
“皇子殿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還沒等展昭做出什麼反應,他身邊那白衣人就忽然微笑開來,語調溫和地問,但與他那親切的態度格格不入的,是他冷得結了霜一般的灰色眼眸,和他拉開對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時那強硬的動作。
展昭看到那皇子微皺起了眉頭,就知道白玉堂的手下是使了力的,已經弄痛了他,隻是那人礙著自己高貴的身份,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出來,才不得不默默地忍受。
“白玉堂,不要這樣!”
展昭隻得悄悄輕扯白衣人的衣角,低聲勸止他。
白玉堂收到了身邊人的警告,依然微笑著放開了那人的手腕,心中卻仍有氣:我管你是哪國的皇子!憑你也敢對爺的貓兒拉拉扯扯!
“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這位先生,很像我的一位熟人……”
那皇子很快就恢複了優雅大方的態度,用中文微笑地向周圍人致歉,這時,場內的氣氛才緩和了下來,大家隻當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誤會,又紛紛將注意力轉回到了各自的交際中。
展昭幾人對於這人能夠如此嫻熟地運用中文,都感到驚訝,展昭轉念一想,便更加明白了他的國家,為什麼會派這位皇子前來出訪,他對我國語言和文化的了解,顯然都已經有了不淺的造詣。
展昭看到他雖然神情又恢複了從容自信,但他的臉色自從見到了自己後,便似有些蒼白,還有剛才自己看到的,他眼中那震痛的情緒,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皇子殿下,你還好吧?如果累了,就早些回酒店休息,反正這宴會接下來的,都是自由活動了。”
展昭完美地盡著自己的“地主之誼”,對那人微笑道。
他卻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笑容和關心,來得是多麼地不合時宜,直教另一個人的思念,毫無退路……
已經有多久,不曾被人看透這華麗外表下的蒼白無力,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誰像你,無論我躲藏在哪個卑微的角落,你都能夠找到我……
“說得對!我們也要回去了,走吧,貓兒。”
白玉堂見那皇子聽了展昭的話後,又定定地看著他的笑容,碧藍的眼中湧動的,不知是什麼複雜的情愫,心頭一陣憋悶,幹脆拉起了展昭的手臂,就要離去。
“等一下……”
那華貴的皇子,這時卻再也顧不得許多,竟是有些慌亂地伸手又要去拉那已經轉過身去的人,但這次他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那人的衣角,便被人猛地抓住了手腕,那強勁的力量,再不許他的手指靠近那人半分!
原來是那白衣人在發現了他的意圖的瞬間,用力拉了那人過去掩在自己的身後,自己卻邁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這一次,這人美得出塵的麵容上,卻再沒有微笑,斂起了神情的白玉堂,便像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墮落天使,竟是氣勢全開!
而站在那皇子兩側的貼身保鏢,也感到了白衣人強烈的氣場,敏捷地迅速上前,就要擋開白玉堂,幾乎在那兩個保鏢行動的同時,嚴冰也向前一步,護在了白玉堂的身側,他那冷酷至極的氣質,竟使得保鏢們也不敢妄動,幾人就這麼僵持在了當場!
“都給我冷靜下來!”
展昭見狀,及時地插進兩邊人中間,一手攔著一邊,阻止了勢態的進一步惡化。
“皇子殿下,我的朋友失禮了!他們沒有惡意,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展昭看白玉堂的眼中暗流洶湧,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情緒,若是再在這裏逗留下去,隻怕是自己也將攔不住他了,於是,他禮貌地告別,隻想盡快離開。
“不行!”
那皇子聽了展昭的禮貌請求,卻出人意料地大聲喝道,斷然的命令口吻,顯示出他不容忤逆的王者氣魄!
“你•說•什•麼?!”
展昭聽到身邊人從牙縫裏擠出來了四個字,心裏暗呼不好!趕忙搶在其他人之前開口:
“抱歉!我們是真的有事,必須先走!改天我再親自來向皇子殿下道歉!”
說完,展昭緊緊拽住了那正怒火上湧的人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拉起他就走。
“你!……”
就在他剛轉過身,又聽到了那對自己莫名執著的異國皇子叫住自己,他微側過身來,就聽到那人又柔和了語調,情緒複雜地對自己說:
“你要說話算話……”
“嗯。”
展昭草草地應了他一聲,一心隻想著要把那暴躁的小鬼拉走,就不再停留地帶那人走出了宴會廳。
他哪裏能想到,自己這為了應急而隨口說出來的承諾,對於那另一人來說,便是有了一個怎樣美好的希翼……
在接下來的三天裏,那皇子一行人安排的事務,都是與商務部進行的單獨密談,鮮少再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裏,這也使得將淩針對他的行動並沒有等到最佳的時機,但這卻絲毫不能減輕展昭的憂慮,如果自己無法得知將淩的計劃,而那皇子殿下又仍然固執地不肯接受我方的進一步保護,那他將會出現生命危險,隻是遲早的事情!
盡管白玉堂和嚴冰也幫忙著在黑道中探聽情況,但幾天來,仍是一無所獲,三人雖然焦急,可也是一籌莫展。
這天上午,展昭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又在思索這事,突然聽到了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就在他被吵得受不了,剛要起身出去喝止眾人時,自己辦公室的門被人“砰!”地用力打開了。
展昭在看到了闖進來的人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雖然眼前這人已經換下了初次見麵時的華麗禮服,現在穿的隻是普通的休閑西服,但他那立體英俊的五官和一頭惹眼的金色微卷長發,直教人不可錯認,不是那高貴的皇子殿下,又是誰?
“你……你怎麼會到這裏來,你的保鏢呢?!”
展昭看到這人獨自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安全問題,也顧不得先禮貌地問候,就焦急地問他。
但那人卻幹脆地無視了自己的問題,幾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順勢俯身靠近自己,盯著自己的眼睛怒問:
“你為什麼不遵守你的承諾?!”
“什麼承諾……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你的保鏢在哪裏?!”
展昭也開始覺得生氣,他們正在為這人的安全問題操著心,他卻這樣不知輕重地獨自跑來,跟自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瞞著他們出來的!我不被允許做行程之外的事情,但如果我今天不來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再見我了?!”
瞞著保鏢出來的!也就是說他是在沒有人護送的情況下,私自過來這裏的!
展昭光是聽他前半句的話,就覺得怒火更盛!
“你!任性也該有個限度!你知不知道你的安全關係著兩國雙方的利益,既然你擔負起了這樣的責任,就應該要好好地負責!”
展昭再也忍不住地對他厲聲訓道。
展昭隻見那人聽了自己的訓斥,隻是一臉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定定地望著自己,不知為何,又失了神去。
展昭隻覺得無可奈何,抬眼望去,又看到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外,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大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教訓這身份高貴的異國皇子。
展昭一時也覺得有些窘起來,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高貴的賓客,此時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站在自己的麵前,被自己訓得不能出聲,也實在是有損臉麵。
“都給我回去工作!”
展昭隻得喝退了眾人,走過去關上門,不再讓外麵的人看到這裏尷尬的一幕。
經過了這一個小插曲,展昭的頭腦也冷靜了下來,他走過去對那人放軟了語氣說:
“抱歉!我說得太過火了,不過,對於在乎你安危的人來說,你這樣做會讓他們困擾的,以後凡事也該三思而行,好嗎?”
“‘要負責任’啊……真是很久都沒有聽到有人這樣跟我說話了……”
展昭看到他抬起頭來,看向自己,麵露苦笑,那藍眼睛中,又是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那悲傷太過寂寞,令此時看到它的自己,心也禁不住隱隱作痛起來……
也許自己的本質也是寂寞的吧?溫暖就像一個美麗的夢,隨時都有可能醒來……
快樂總有它的理由,悲傷卻從來都沒有答案。
我隻想把有你的每一個瞬間都當成永遠,把現在的相聚都變成回憶,一點,一滴……
“如果我願意在一定程度上接受貴方的保護,盡力地配合這次的行程,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嗎?”
展昭聽到那人突然開口說出一句話,這話裏暗含的整個事情的轉機,讓他一時有些驚喜。
“你想要什麼?”
在靜默了一會兒後,展昭見那人深深地看著自己,隻說了一個字:
“你。”
等到天空放晴的時候,我是否還能再好好地愛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