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我和你的齒輪 第二十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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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抬頭看看眼前的龐氏集團大廈,晚上十點鍾,這辦公大樓早已過了人們忙碌的工作時間,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已離開,除了覆蓋在大樓外層的燈光外,從外麵望去,樓內大多是熄了燈的寧靜,隻除了,那燈火通明的第十三層是例外,而那裏,就是展昭今晚將要造訪的目的地。
今天的晚風是格外地涼爽怡人,天空也是晴朗地沒有一片雲遮擋住那美麗的星與月,展昭有些納悶,為什麼偏偏在自己的心被攪得一片混亂的幾天裏,每個夜晚卻都尤其地美麗,總是令他回想起那個同樣美麗的夜,自己被那個人毫不留情地拽下萬丈深淵,又企圖把自己溺死在他的懷裏……
你總是那樣霸道地將我的心關進你溫柔的牢籠裏,隻是,我不知道,你給我判的刑期,究竟是多久?
展昭按住自己被風吹得翻飛的領帶,一手撥開飛舞著遮擋住了自己視線的劉海,向大廈裏麵走去。
不過,現在自己沒有時間再為這瑰麗的夜晚而迷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自己……
展昭剛走進一樓大廳,就有一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向他迎過來,問道:
“展先生嗎?”
“是我。我跟將先生約了這個時候見麵。”展昭微笑答道。
“將先生交代過了,請跟我來吧!”那男人說完,就轉身給他帶路,並拿起別在衣領上的對話機報告:“他來了。”
展昭跟著那人一路上了十三層,沿途見到有不少黑衣的警衛,看到自己走過,都對自己投來警惕的目光。展昭有些好笑,怎麼反而是在自己地盤上的人比他這個獨闖敵陣的人還要緊張?
“將先生還真是‘有心’,安排了這麼多人,還特意把我的照片拿給每個人看嗎?”展昭輕笑著說。
“嗬嗬……展先生說笑了!將先生隻跟我們說,當我們見到你時,自然就會認出來的,現在我們總算知道是為什麼了,展先生的這副相貌,在男人中可不多見!”領路的男人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起來。
“不過,今晚安排了這些人,和要見你的,可不是將先生……我們到了,請進吧!展先生。”那人領著展昭在一扇門前停下,他為展昭拉開門,一邊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展昭冷冷看了他一眼,沒再理他,徑直走進房間裏,當他看清了房內正等著他的人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是你?”
“展檢察官,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是我吧?兩年前你追查我的組織,害我在國外躲了兩年,要不是遇到將先生,我現在還在外麵東躲西藏著呢!”舒適地靠坐在椅背上的男人,一手抵著腮,銳利的雙眼盯著展昭,麵無表情地說。
“原來你投靠了將淩。我不得不告訴你,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展昭聽了他的話,隻是禮貌地笑笑,從容地走過去自己拉開椅子,在他對麵坐下。
“展昭!這個時候你還敢在我麵前囂張!我告訴你,那個小鬼現在在我的手上,你如果不想他有事,最好給我客氣點!”那男人猛地一拍桌麵,怒氣衝衝地打斷展昭的話,他對於眼前這個仿佛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著一派優雅的男人,既痛恨,又因看不透他而有所顧忌。
展昭聞言皺眉,眼神嚴厲起來,冰冷地問:
“你們想怎麼樣?”
“哼!檢察官大人現在肯好好地聽別人說話了?放心!我們想請你幫的忙,對於你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展檢察官現在手裏有個大案子吧?三天後,你將要提起公訴的海關的那個局長,他是我們的一個生意夥伴要保的人,你要做的,隻是把那些證據壓下來,修改一下你的報告,讓他在法庭上無罪釋放!”
“你們要我瀆職?”
“我知道這對於公正嚴明的檢察官大人來說,是個艱難的決定,不過,這次,你恐怕沒有選擇的餘地吧?”男人微笑地看著對麵的人鐵青的臉色,說。
“……隻要我肯做,你們就會放了宋輝嗎?”
“隻要我們從法庭上接回他,將他送上飛機,那小鬼就可以交給你。”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食言?”
“我已經說過了!你現在沒有選擇!否則你就隻有等著替那小鬼收屍!”
展昭氣得握緊了拳頭,才勉強控製住自己沒有一拳揍上麵前這張可恨的臉!
“好吧!但從今天起,我要每天都得到確認宋輝平安無事的消息!他需要親自給我電話,另外,我還要看到關於他的情況的視頻!”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要不是因為這件事,今天我見到了你,就根本不會讓你再活著出去!”
“你最好照我說的做!我也明白地告訴你,你的這些人,不是我的對手!你如果想救那混蛋,就必須按我的條件辦!不過這事情過後,我希望你已經為自己找好了退路,因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男人被展昭眼裏射出的威嚴光芒攝得一震,頓時惱羞成怒,也顧不得眼前的任務了,隻想將眼前這個高傲的人給好好教訓一番!他衝門口吼道:“來人!”
但隨著他的喊聲破門而入的人,卻讓他和展昭都吃了一驚!白衣如雪,成熟而非狂傲的氣質——白錦堂。
“他是白氏的總裁,說是來找將先生的,我們不敢攔,所以……”跟在白衣人後麵進來的其中一個部下解釋道。
“抱歉!打擾你們了,我還以為是將先生在這裏,既然他不在,那我也隻有先告辭了,展先生也在這裏?你不會忘了,你待會兒跟我還有約吧?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一起走吧!”白錦堂微笑說著,走過去拉起展昭的胳膊。
“等一下……”展昭開口,想掙開他的手。
“對了,這位先生,你樓下的那些全副武裝的警衛,還麻煩你通知他們讓一讓!”白錦堂將拉著那人的手緊了緊,又轉頭向那個男人笑道。
展昭聞言,才知道這人已經又調集了人馬,包圍了一樓,如果此時自己再不順勢撤出的話,憑著自己這傷未痊愈的身體,怕是很難取得優勢了,隻得由白錦堂拉著自己走到了門邊。
“檢察官先生。”那男人又冷冷地開口叫住了他,見展昭回過頭後,說:“你剛才提的條件,我會照辦的,還請你也遵守你的承諾!”
“……知道了,明天我會等你們送來的消息。”展昭看了他一會兒,就轉身隨著白錦堂離開了。
白錦堂一路拉著展昭的手腕快步走出了龐氏大廈,剛走出大門,外麵的晚風吹來,又撩撥著展昭的碎發,迷了他的雙眼,他不得不抬起還自由的左手擋在額前,就在他擋住了夜風,抬起眼來看向前方時,前麵那人也被風吹得飛揚起來的頭發和那身著白色西服的寬闊背影,都讓他看得一呆……
究竟是誰,穿過了命運的迷霧,拉住了我的手,從此種下了一生的羈絆?
我如果還是相信,每一顆星星都有它的故事,每一顆石頭都有它的靈魂,穿過了夏天的清風和冬天的冰雪後,你是否還會抵達?
“等一下!白先生。”展昭掙開了那人的手,等他轉過身來看著自己後,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白錦堂看著那人隨風飛舞的發絲和翩翩揚起的衣角,黑色的眼睛好似要與今晚的星空融在了一起一般,隻覺得心中沉醉,也不知是為了今夜的美麗星空,還是隻為了這人的眼睛……
對不起,我還是無法告訴你真相……
那個在黑道上也混得開的小鬼,知道了被你追查過的人回了國,便一直跟進著消息,直到知道了你要來見他,盡管擔心得要命,卻不敢親自來見你,隻得拜托我來接你……
那個在自己看來,好像永遠也學不會隱忍的人,為了你,竟然做到了這個份上呢……
“是無意中得到的消息……”
“白先生,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我已經使你陷入了威脅,我不想你受到傷害……”展昭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那突然覆蓋住自己的手的溫熱手掌給驚得住了口。
“不可能不管的吧,我說過我喜歡你……我不需要你馬上給我回應,但至少,不要把我推開啊……”
展昭看那人笑得溫柔卻悲傷,心也跟著疼痛起來,跟那個霸道地占據了自己的心的人不同,這個人總是跟隨著自己的步伐,帶給自己溫暖……
但為何,就連我的思念,也好像染上了你的性格,對我不依不饒,糾纏、撕裂、疼痛……就這樣,等待著你給我刑滿釋放的命令。
在哪一個拐角處,有人遠遠地看到那執手而立的兩人,痛得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背靠著大廈鏡麵的牆體,身體緩緩地滑落……
明明是隻要看到你平安快樂就好了,但為何看到了其他人拉住你的手,我還是會痛得站不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