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我和你的齒輪  第十二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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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和白玉堂最終商定,先將孩子帶回白玉堂家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將他送回宋議員家。
    返程的一路,兩人相對無語。
    白玉堂瞥見那人坐在副駕駛位上,一直安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似乎正在認真地思考著什麼,他也大概猜到了些,應該是剛才自己衝他吼的那些話,多少也被他聽進去了吧?
    他是打算要認真地給自己一個回應了嗎?想到這裏,即便是白玉堂,心裏也有些緊張,不過,他很快就逼自己釋然了,反正白爺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做了,表達得應該足夠清楚了吧?
    比起拖泥帶水的事情,還是果斷的決定更適合自己,不管結果是什麼,隻要看到他這樣認真的思考過自己的事情,就足夠了吧?
    要是結果如願,自然最好,如果被拒絕了,自己也能夠瀟灑地轉身吧?
    應該可以吧?
    白玉堂把展昭送回家後,兩人簡單告別就分開了。
    明天,王子殿下,我將是被你冊封,還是放逐……
    第二天清晨,展昭是被一陣迫不急待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
    “展小貓,你馬上到我這兒來!那孩子不見了!”
    他接起電話,隻聽到對方的一句果斷的指令,他吃了一驚,匆忙地洗漱完畢,就朝白玉堂的家趕去。
    “今天一早,我到他房間查看,就發現他不在房裏了。”兩人一見麵,白玉堂就將情況告訴他。
    “有人進來過嗎?”
    “不可能!白爺的家豈是那些‘屑小’能夠隨意進出的地方?!如果有人進來過,我不會沒有發覺的!”
    “這麼說……”
    “沒錯!隻有一個可能,是他自己走的!”
    “聯係宋議員了嗎?他會不會是已經回家了?”
    “早聯係了,沒見到人!而且現在外麵那麼多人在找他,他自己一個人恐怕很難回家……”
    “他應該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吧,也知道我們是來幫助他的,為什麼還要不辭而別?你帶他回來後,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
    “異常麼?倒是有一個!昨晚我看他換衣服時,身上有被毆打過的痕跡。”
    “是綁架時受的傷嗎?”
    “不是,那些痕跡我看已經有一些時候了!”
    “難道……”
    “家庭暴力!這些當官的就是這樣,不管外表多光鮮,臉上多麼的和藹親切,轉過身去,也不過是個對孩子施暴的禽獸!”白玉堂一拳砸在桌麵上。
    “……”展昭無法反駁他的話,自己在官場中待了幾年,其中的汙穢他怎會不清楚?!要不是有著父親留下來的信仰,他也早放棄了這條路吧?
    但現在,他深信濁者自濁,清者自清,不管在什麼地方,人心的堅持,才是具有決定性的……
    “也許正因為這樣,他才不敢回家!犯罪分子的囚禁室,和家庭暴力的牢籠,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吧?!”
    展昭聽著白玉堂說的話,隻覺得心如刀割,本應享受著無憂無慮時光的無辜孩子,卻被成人世界的自私、暴力和權益之爭折磨著……
    “喂,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我剛才話說重了,我不是針對你……”
    “我沒事。”展昭避開他探究的目光,“現在我們應該盡快找到他才是!”
    “我早已讓哥哥們幫忙找了,憑他們的本事,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兩人各懷想法地在白玉堂家靜靜等著消息,中午過後,白玉堂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他拿起來接聽,果然是哥哥通知自己孩子下落的電話,他記下了地址後,就對展昭自嘲的笑笑。
    “看來昨晚我們是白忙活了!小鬼又落到他們的手裏了!”
    “沒關係!我們既然能救得出他一次,也能救他第二次!”
    白玉堂很欣賞他自信、果決的態度,而且他注意到,那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很自然地就做出了兩人並肩作戰的決定,令他感到欣慰……
    你是不是也開始習慣有白爺在身邊的狀態了?
    深夜,二人來到目標地點,這是一棟宏麗的花園洋樓建築,兩人一開始的潛入很順利,但這次對方顯然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加強了戒備。
    就在二人剛通過了樓外花園,靠近洋樓的時候,也不知樓內是怎樣接到了警報,突然樓上的探照燈大開,從二樓展開了一陣“呯呯砰砰”的地毯式掃射!
    虧得兩人反應極快,幾個縱跳,迅速隱蔽了自己的身形,任由樓上火力無目的胡亂掃射著,但他們卻也無法再前進一步了!
    有沒有搞錯啊?!機槍?!太誇張了吧?!
    白玉堂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卻也著急於眼前這不能靠近的局麵,這時,他感到展昭輕輕地靠過來,在他耳邊說:
    “你在這裏穩定他們的火力,我繞到後麵去解決他們!”
    白玉堂驚訝於那個忠實信奉著“將一切危險留給自己”的死腦筋紳士,也會做出這種相互依靠的策略!
    展昭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接著說:
    “我想你是對的!有時我們不敢付出自己的信賴,卻誤以為是自己的堅強!我想隻有完成好自己部分的事情,也相信別人能夠完成他的部分,並且信賴著彼此守護的心情,才能算是真正的隊友吧?所以,你務必小心!不要令我失望!”
    白玉堂沒想到他在一夜之間,就轉變如此之大!他感動於那人付給自己的信任,也佩服他對自我的毫不猶豫的修正!
    這世間還有怎樣的勝利,比得上勇敢戰勝自己的勝利,來得更加讓人欽佩?
    “遵命!王子殿下!”
    展昭看他衝自己眨眨眼,戲謔又認真的回答,對他報以信任的微笑,就悄無聲息地開始行動了。
    一些時間過後,白玉堂感到二樓的火力明顯減弱了許多,並且開始調轉了方向,他便也從前方突進去接應那人。
    兩人碰頭後,白玉堂看到展昭的手裏已經抱著那孩子,就為他們做著撤退的掩護。
    他們跑到了樓外的花園中,就在眼看著要出大門的時候,展昭懷裏的孩子突然一陣掙紮,一腳狠狠地踢向了展昭的腹部,展昭吃痛,手剛稍微放鬆,那孩子便跳下地,跑開了。
    後麵追擊的守衛,趁機朝那孩子的方向一陣亂射,展昭見狀,大驚地衝過去撲倒那男孩,用身體掩護住他,抱著他順勢滾到了一邊有遮擋物的地方!
    白玉堂解決了幾個追擊的人後,就衝到他們身邊,喊了聲“快走!”一邊為他們掃清著身後的障礙,展昭在他的掩護下,重又抱起那孩子向外跑去!
    當兩人終於來到了隱蔽車子的地方,白玉堂上車係好了安全帶,發動車子,才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後座的兩人,問道:
    “你們沒事吧?”
    “……還好……”
    聽到展昭不確定的聲音,白玉堂轉過頭來,才看到他右肩的衣服上被血染紅了一大片,右手指尖處正“滴答”地落著血珠!
    “展小貓!你……”
    “我沒事!隻是打到了後肩,不用擔心!”
    “你先簡單包紮一下,回去我再幫你處理!”白玉堂將車裏的應急繃帶和止血藥扔向後座給他。
    白玉堂知道這一定是他剛才撲救那孩子時所中的槍,他不禁有些惱怒,這小鬼在那種情況下還亂跑,未免也太不知輕重了些!
    就在白玉堂終於將車開回自家樓下的時候,車剛停穩,後座上的男孩就突然搶過展昭手中的槍,就要打開車門向外跑去!
    展昭伸手拉住他,卻被他一腳踢到了肩上的傷口處,他手一鬆,男孩就跑了出去!
    “這小兔崽子又搞什麼?!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抓他回來!”白玉堂對展昭交代了一句,就追了上去。
    跑了一會兒,男孩也許明白過來,自己是不可能跑得過身後那人的,就在自己眼看就要被抓到時,他突然轉過身來,用槍指著白玉堂。
    “你想幹什麼?小鬼,想用槍來嚇唬你白爺,你還太嫩了點!”白玉堂停住了腳步,說了一句嘲弄的話後,又朝他走上前去。
    “你……你別過來!我爸爸教過我開槍!”那男孩說著打開了槍的保險。
    “唷!看不出來,你還不賴嘛!不過你的手抖得太厲害了,你爸爸沒告訴過你嗎?這樣可瞄不準目標!”
    白玉堂根本不在乎男孩手中的槍,仍是繼續朝他走去,男孩則被逼得一步步後退,最後,男孩見這樣也阻止不了白玉堂,情急之下,他便調轉了槍頭,對準了自己的頭部!
    “我叫你不要過來!你聽到沒有?!”他朝白玉堂大喊。
    “小鬼!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們已經救了你兩次了,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嗎?!”白玉堂這次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我又沒讓你們來救我!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我不想再回到那個家去!你不要管我了!”
    “別耍性子了!小鬼!我知道你在家裏遭受了暴力,不過,你這樣逃避可不是解決的辦法!何況你現在待在外麵很危險,回去以後,我們會幫你解決你家裏的問題的,即使是議員,對孩子施暴,也是會受到製裁的!”
    “不!我不要你們管!我不想爸爸受到什麼製裁!他打我都是因為我太沒出息了!身為議員的兒子,卻這麼沒用又軟弱,我的存在,隻會讓爸爸丟臉而已!
    即使我努力地想變得堅強,變得有信心,爭取大家的喜愛,但我還是做不到!我無法再回去麵對大家失望的眼神了!
    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話,那我還不如……”
    白玉堂見他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握著槍的手又緊了一些,也有些慌起來。
    “喂!你不要那麼衝動啊!小鬼!……”
    “不是那樣的!”就在白玉堂感到進退兩難的時候,那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來。
    “展小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在車裏等嗎?!”
    展昭沒有答話,隻是直視著那孩子的眼睛,緩緩地向他走去。
    “因為不知道該怎樣找出自己的優點,所以無法喜歡上自己,所以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嗎?不是這樣的!
    別人總讓我們先找出自己的優點,變得自信,變得堅強,告訴我們這樣才能贏得他人的喜愛,但是,有的時候,難道不是別人先接納了真正的我們,我們才會開始真正的原諒和喜歡自己嗎?
    即便是自己不夠堅強和自信,也希望得到別人的溫柔對待,這沒有什麼錯!
    就算我們有時候會難過的哭泣,那也不總是軟弱,有時能夠哭出來,也是一種堅強!
    所以,你沒有什麼需要逃避的!把手給我吧,我會陪著你麵對接下來的一切的,相信我!”
    展昭走到離男孩的不遠處,單膝跪下來,將手遞給他。
    那男孩定定望著展昭的眼睛,然後慢慢哭了出來,他垂下拿槍的手,將另一隻手放到展昭的手裏,任由他將自己拉進溫暖的懷抱……
    白玉堂看著那相擁的二人,心中也覺得一片溫暖。
    果然,隻有你,才有資格走進我的心裏……
    白玉堂等那孩子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就過去跟那人說:“走吧,你身上還有傷呢,讓我來抱他!”
    白玉堂說著伸手想接過那孩子,但男孩仍然雙手緊緊地摟著展昭,不肯放鬆。
    “喂!小鬼,你別太過分了,他身上還有傷……”
    “沒關係!我的傷不礙事。”展昭說著硬是將孩子抱了起來,站起身,示意白玉堂該回去了。
    “你啊……就是太過溫柔了……”白玉堂歎了口氣,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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