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房間，墨白才想起本來是想去再點些食物的，一惱就忘記了。
    書繁問他是不是很餓，他知道墨白的食量一直很微妙，一天要吃個五六頓，隻說是長身體正常的很。
    墨白搖搖頭說其實還好並不太餓，又說大概下麵打烊了，連燈都關了。
    關店後，夜裏終是比稍不久前靜了不少，隱隱約約能聽見樓上傳來琴聲。
    樓頂的閣樓是明月獨住的。
    書繁知道書華怕是還沒有下來，他反正本來就已經做好了在外睡一夜的打算。
    他一直是家裏住慣了的，出來走走其實也和他的意。
    書華拉他出來的時候就是謊稱陪他去取回落在城郊客棧裏的東西的。書成雖叫他們快去快回，其實心裏也明白要多久。不過他還是讓自己的弟弟們出門了。
    墨白在房裏轉悠了幾圈找吃的連房裏擺的花瓶都看了又看，最終還是熬住肚子餓的念頭撲到了書繁一同睡倒在床上。
    書繁拍著他的背，像催小孩子睡覺一般。
    他現在看起來同他差不多年歲了，甚至或許更年長一些。墨白的言語神色總還像半個孩子。
    他輕拍著背催他入睡，心裏覺得墨白今兒個很沉聲。
    墨白很喜歡書繁這樣拍他，就好像父母照顧小嬰孩那般的親切溫柔。很久很久以前，小久剛揀來年幼的孩子的時候也是一個個的這般哄他們入睡的。
    過了不知多少時間，書繁的眼皮幾乎都要合在了一起，於是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了。
    他一停墨白的眼睛就睜開了，突兀的很，亦明亮的很。
    書繁睡眼朦朧間見到他突然睜開的眼被嚇了一跳。
    卻見墨白眼雖是明亮，表情卻滿是怨念。他吐字分明，“吵死了。”
    書繁曉得墨白耳尖，而且有時候他確實也聽不見墨白所能聽到的那些精怪們的奇異聲音，所以對墨白這般表現並不奇怪。
    多虧他大哥的招怪體質和墨白的介紹，他確實也見到了不少很能搞怪的家夥。有時候還當真是挺煩惱的。
    墨白眨眨眼，輕聲說了一句是人，不是妖怪。
    書繁挑了眉不語。
    墨白一向耳朵尖，書繁輕拍他的時候，隨著那一聲一聲的，好歹還能蓋過隔壁房裏的聲音，可這一停，加上夜裏這般安靜，這聲音是怎麼都躲不掉，直接的就傳進他耳朵裏去了。
    墨白氣呼呼的變了身，小爪子捂著耳朵在床上滾了滾，感覺很受不了。
    書繁問他究竟怎麼了，墨白卻依舊打滾怎麼也不理他。
    結果他是自個兒貼著牆壁才聽到了隔壁的聲響。
    一聽就紅上臉了。
    他似乎很理解墨白的反應。
    確實有點……那什麼。
    香豔。
    墨白打滾打的自己都暈乎了，身子在床上扭成了一團。
    好一會兒，他盤了起來，仿佛已經淡定了。
    書繁笑著拿被子悶住了他腦袋，“這樣好點不？”
    墨白過了一會兒悶不行了才伸出頭來，嘟囔了一句，“個死書華，就知道自個兒樂騰，不管我倆。”
    書繁暗笑，“之前在桃花仙那兒的時候，你還不是很樂意去聽壁腳麼？”
    墨白哼唧了一聲，“他倆和這裏又不一樣。我現在想的是睡覺，哪有閑工夫去聽這個。再說了，我那次也隻不過是好奇。”
    書繁笑了，“那你現在倒是不好奇了？”
    墨白瞪他一眼，“我也老大不小了好什麼奇。上回你不是也在嘛，該看的都看見了。”
    書繁搖搖頭，“誰像你老早就趴在那兒了，我可是被寒攸遮了眼的。”他微笑，“非禮勿視，我可什麼都沒看。”
    墨白努努嘴，拉住他，“那我們現在就去看你哥去。也不知道他成事沒成事。看活的去。”
    書繁掙了掙喊他別鬧，認輸道，“聽這聲兒就夠了，再見了活的，怕是覺都不要睡了。”
    墨白原本已經立起了身來，結果在床邊打量了他半天，倒是撲哧笑了，滿眼的笑，桃花眼笑得波光粼粼的。
    書繁倒是給他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最後憋出一句，“……我畢竟也是男人嘛。”
    這句話一出倒好，墨白笑得更歡了。
    書繁紅著臉嘟囔，“你就不覺得看著燥嘛？”
    墨白卻十分歡快又得瑟的搖搖頭，吐出一句，“我離成年還早的很。”徹底擊倒書繁。還拍拍書繁，說聲兄弟你珍重。
    墨白嗬嗬笑了半響問出一句，“那你哥呢？”
    他突然的就想起書華那句書成不愛女人了。
    書繁卻一挑眉回道，“我可不知道他那麼多。”
    墨白卻還是對此話題興趣頗多，他當時聽見就有跑去當麵笑話書成的衝動了。
    書成老損他，他總要找機會回擊他。
    就算書成的嘴厲害，但是也沒法子把這事兒說的太好聽，說不定這八卦再深挖下去還有好戲呢。
    結果正妄想呢，書繁掐了掐他後頸子，在他耳後輕聲細語很是溫柔，“他畢竟也是我大哥，他要喜歡什麼我都不會反對的。”順帶輔以一個微笑。
    墨白靜了會兒，終於安靜的笑了，嗯了一聲。
    他一直覺得唐家這點兄弟姐妹還真典範的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