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終於是發現被人跟了，轉過身來靜靜看著三人。麵如桃花而不施粉黛，是極美極美的一個人兒。
    她知道，隱了身形還能被看見，這三人也不是什麼凡人。
    “你是牡丹花神麼？”墨白問她，卻給寒攸鄙視的看了一眼，出聲提醒，“你看她發簪。”
    墨白回過神來，“哦，那麼你是桃花神咯，可是三月已經盡了你到洛陽來做什麼？”
    那女子淡淡笑了，“想同一個人跳支舞。”
    墨白挑眉看他，有些好奇有點八卦。
    “現在願盡了，便可回去了。”
    書繁卻出聲問她，“這樣就好了麼？”
    她笑的很溫和，“雖不快樂，卻很滿足。他三月讚我美麗，我四月凋零。來年再見不易。知他往此便來，往後亦不知折往何方。”
    看著她笑麵雖維持眼神卻有微變，書繁有些後悔問多。本想問那人可否知她這般看著念著他卻又問不出口。且他覺得他或許自個兒夜知曉這答案。
    她笑笑，“我住在城外的那座小山上。有空的話來坐坐吧，我那兒有自個兒釀製的桃花釀。沒有千年也有百年，獨飲卻又舍不得。”
    墨白貪杯應了她，說是日後必然到訪。
    三人回去見她之前的那個舞伴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在找她。
    墨白走到他跟前去，伸手，他掌心裏是一個小小的荷包。芳香從裏頭透出來。
    他笑了，“她給你的。說有空以後去看看她。”
    那人沉聲片刻，追問他們在哪兒？說要想見她。
    墨白告訴了他地址便走了。
    三人走了幾步，書繁突然開口問他，“這樣真好麼。”
    墨白嘟囔一下，“荷包確實是她的，我不過是多說了幾句假話。”
    寒攸也瞥他一眼，“我也覺得你不該這麼做。”
    “為什麼？”
    “你不覺得困難的事情她不一定不覺得。她比你弱小的多。”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來，不知是責怪還是縱容。
    “我？”墨白一下子顯得有些沉鬱，“你不用提醒我。我也沒覺得有多簡單。”
    書繁當做沒聽見一般走著自個兒的。
    三人偷偷隨著那年輕人，他們見他夜裏走山路多少有些擔憂。一直跟到接近淩晨他才走到了。
    墨白和書繁倒是夜貓子慣了一點都不覺得累。
    山是荒山，獨有間小茅屋在那頭。那人怕是夜間驚擾，倚著那門合上了眼了，想是待著明日相見，卻又有些睡不著。
    墨白嫌他磨磨蹭蹭的礙事兒，寒攸卻不許他私自動作叫醒那桃花仙。
    他們最多看罷了，插手大可不必。世事隨緣，陰差陽錯的姻緣成或者毀反倒是擾人心亂了。
    過了半個時辰，那桃花仙才出來把人接了進去。那年輕人本還困頓，立馬就醒了過來。
    那邊廂三人在一邊看著偷聊。
    “我剛沒問清楚，”墨白皺眉，“怎麼晚上見了一麵就迷得這般神魂顛倒。”
    書繁聳聳肩，“色相？”
    墨白偏了頭，“那他怎麼不給我們三個迷了去。”
    書繁笑出聲來，說他簡直胡說八道。墨白再怎般生的精致也看的出是個男孩，而寒攸那般拒人千裏的模樣更是不討喜。
    被墨白一問情起何處他也有點疑心疑慮的。
    他原本說聽壁腳不好，卻還是跟著墨白一道做這壞事了。
    墨白手一揮，使了個小法術，於是三人遠遠的卻也能聽清楚二人的對話。
    那桃花仙開始還能自我把持，後來卻是動容，字字真切。
    他們才知道，自他們相遇後，在他到洛陽之前，那女子便一直暗中照顧他，偷眼瞧他以為不被他發現，但一來二去總也知有個人在暗處為自己好。可無奈他懼怕這些帶點妖異的事情，有些排斥，後來就自個兒跑了。雖然有些思念卻也隻是過往。直到這晚再相逢，他心才再起了波瀾。
    “那桃花仙還是有自己個私心啊。”墨白想了半天評價說，“她想著在今年凋零前見上一麵來了自己的心願，可也不想想別人會怎麼想。念著她？一輩子不忘麼？虛榮。”
    書繁悠悠看他一眼，也不否認。“大概是有些的。情中人向來是沒什麼分寸理智的。”
    “這些小仙本不懂情愛，做到這般也是極限。”
    墨白瞥寒攸一眼，暗想你也不是個明白人你在這頭說什麼。